李明远蹲下身,用手掂了掂一节履带板,沉甸甸的压手。“重量增加了多少?”他问。
“每侧多了两百公斤。”陈工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发动机换成了新造的12缸柴油机,功率从300马力提到了450马力,跑起来比原来还快,越野时能轻松爬上三十度的坡。”他指着坦克顶部的高射机枪,“这挺12.7毫米机枪也改了,用的是您设计的‘弹链供弹’,原来的弹匣只能装30发,现在一条弹链能装200发,打起来不用老换弹匣。”
车间另一角,几名女工正在给坦克的橡胶负重轮刷胶水。这些负重轮是用东南亚运来的天然橡胶做的,里面嵌着六层钢丝帘布,弹性比纯钢轮好太多。“李司令您看,”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工举起一块橡胶样品,“这是加了炭黑的,比没加的耐老化,在太阳底下晒半年都不会裂。我们试过,把它从三米高的地方扔下来,能弹起一米多高呢!”
走出装配车间,东边的天空传来一阵轰鸣声。三架“猎隼”式驱逐机正排着“人”字形编队飞过,机翼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李明远举起望远镜,能看到机翼下方挂着的航空炸弹——那是用煤焦油提炼的硝化甘油和硝酸铵混合制成的,威力比日军的“九七式”炸弹大了近一倍。
“周工程师说,今天要试射新的航炮。”赵铁山指着飞机说,“就是您设计的那种‘转膛炮’,六个炮管转着打,射速比原来的机枪快三倍,一秒钟能打六十发子弹。昨天在靶场试的时候,把一公里外的钢板打成了筛子。”
李明远放下望远镜,心里涌起一阵感慨。从只能修修补补的小作坊,到能造坦克、飞机、重炮的综合性兵工厂,他们只用了两年时间。这两年里,工人们白天在车间里挥汗如雨,晚上就在灯下学习图纸;老师傅们放下“传男不传女”的规矩,手把手教女工们操作机床;甚至连附近的农民都学会了辨认矿石——他们知道哪种石头里含钨,哪种石头里含锰,每次上山采石都会特意挑出来送到厂里。
“赵工,”李明远说,“下午把那门150毫米榴弹炮推到靶场去,咱们亲自去看看试射效果。”
“好嘞!”赵铁山笑得眼角堆起了皱纹,“我这就去安排,让炊事班多做点馒头,试射完了让大伙好好吃一顿!”
中午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厂区的铁轨上,泛着金属的光泽。一列装满钢材的火车缓缓驶入厂区,车头挂着的红旗下,“自力更生”四个大字在风中猎猎作响。李明远看着工人们扛着工具走向食堂,他们的脚步沉稳而有力,身上的汗水折射出七彩的光——那是希望的颜色,是一个民族用双手锻造出的锋芒。
他知道,造出这些武器不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不再挨打;不是为了掠夺,而是为了守护。当钢炮能轰鸣,坦克能驰骋,飞机能翱翔,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才能真正抬起头来,用底气说出那句: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靶场的风扬起李明远的衣角,远处传来了试射前的最后一声哨响。他握紧拳头,目光坚定——这把用汗水和智慧铸成的重工之剑,终将刺破阴霾,照亮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