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孙师傅望着北方,眼里的光比雪还亮,“等把鬼子赶跑了,咱就修条从连云港到哈尔滨的大铁路,让咱的坦克、大炮,一天就能从南跑到北!”
三个月后,当春风吹化了冻土,根据地的军备像雨后的庄稼,噌噌地往上长。
晋省钢铁厂的仓库里,堆着五十门“太行”炮,炮管上的防锈油在阳光下泛着蓝光;坦克厂里,三十辆“虎啸”式坦克喷上了迷彩漆,炮塔上的高射机枪转得灵活自如;连云港的港口里,三艘“蛟龙”级潜艇并排泊着,艇身的银灰色漆在海水里映出倒影,像三条伺机而动的鲨鱼。
机场的停机坪上,十五架“猎隼iii型”战机机翼对机翼,螺旋桨转起来时,能在地上搅起股旋风。老郑带着飞行员们在机舱里研究战术地图,图上标着从济南到青岛的航线,每个日军机场都用红叉标出——这些都是侦察兵冒着生命危险摸来的情报。
兵工厂的操场上,新入伍的战士们正在进行刺杀训练。大壮的刺杀动作最标准,他把劈刀的力道用到了步枪上,枪托捣在假人身上“咚咚”作响。王铁柱在旁边教他们用火箭筒,这个粗壮大汉说起技术参数来却细心得很:“瞄准镜里的刻度,每格代表五十米,风速三级以上,就得往左边偏一格……”
李明远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切,心里像揣着团火。电台里刚收到延安的指示:“日军在华兵力已不足二十万,且多为老弱残兵,正是收复失地的大好时机。命你部迅速集结,沿胶济铁路北上,直取济南、青岛,为解放华北铺平道路!”
“各部队注意!”李明远对着话筒喊道,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每个角落,“明天拂晓,向济南开进!”
夜色渐深,兵工厂的灯却亮得更旺了。工人们在给坦克加油,战士们在检查武器,铁路工人在给军列挂车厢,连炊事班都在连夜蒸馒头,雪白的馒头堆得像小山,热气腾腾的,在夜色里凝成白雾。
李明远走进装配车间,看到刘鼎还在改图纸。老人的眼镜片上沾着油污,却一笔一划地在“太行”炮的炮架上添了个小零件。“加个这玩意儿,能让炮架在冻土上更稳。”刘鼎笑着说,眼里的血丝像网,“等收复了东北,咱就把炮拉到关东军的老巢去,让他们也尝尝挨炸的滋味!”
吴运铎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来,手里拿着块新造的坦克履带板。“这玩意儿经住测试了!”他把履带板往地上一摔,“哐当”一声,水泥地都裂了道缝,“轧过碎石堆,碾过冰河面,一点事没有!”
老周和二柱子也来了,他们带来了潜艇的最新数据:“‘蛟龙三号’能在水下待十天,鱼雷的射程提到了六公里,保证能在鬼子驱逐舰没反应过来时,就送它喂鱼!”
几个人围着张桌子坐下,桌上摆着盘炒花生,是炊事班给他们留的。李明远给每人倒了杯高粱酒,酒液在粗瓷碗里晃出涟漪:“这杯酒,敬牺牲的同志们,敬咱们的兵工厂,敬即将收复的土地!”
“干杯!”碗沿碰撞的脆响里,有刘鼎的咳嗽声,有吴运铎的爽朗笑,有老周的低语,还有二柱子带着哭腔的哽咽——他的哥哥就是在攻打周村时牺牲的,连尸体都没找着。
第二天拂晓,第一列军列鸣着汽笛出发了。车头挂着面红旗,在晨雾里像团跳动的火。车厢里,战士们抱着步枪,有的在擦拭刺刀,有的在看家人的照片,还有的在低声唱着《松花江上》,歌声里有悲伤,更有力量。
坦克和火炮被装在平板车上,炮管都指向北方。王铁柱坐在“太行”炮的炮架上,手里摩挲着炮闩,这个他摸了无数遍的零件,今天却觉得格外沉重——他知道,这一次,炮口要对准的,是真正的敌人,是被侵占了太久的家园。
李明远站在月台上,看着军列消失在远方。春风吹过,带来了泥土的腥味,也带来了希望的气息。他知道,收复失地的路不会平坦,日军虽然虚弱,但困兽犹斗,济南、青岛的城墙后,一定还藏着杀机。
但他看着身后越来越强大的工业基地,看着那些在晨光里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底气。就像这列滚滚向前的军列,载着的不只是武器和战士,更是一个民族的希望和决心。铁轨延伸的方向,是济南,是青岛,是沈阳,是所有被侵略者践踏过的土地,而终有一天,这钢铁的洪流会冲刷掉所有的屈辱,让中华大地重归安宁。
军列的汽笛声在远方渐渐消失,却像春雷一样,在每个人的心里炸响。收复失地的征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