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轻柔地贴在他的眼皮上。
他立马睁开了眼。
——是翎澜。
“小……”，苏盏还没叫完他的名字，便被人死死地抱住了。
“对不起。”
苏盏愕然，滚烫的泪水全都落在了他的脖颈上，苏盏歪了歪头，想看翎澜，但翎澜把他抱得很紧，让他没办法做出太大的动作。
“对不起。”
少年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眼神里一片空洞，眼眶红红的，全身都在颤抖，似乎随时都会精神崩塌。
苏盏顿了一下，下一瞬，立马有了动作。
他学着之前沅蔚安慰翎澜的样子，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翎澜的背。
而这一拍，让少年哭得更凶了。
“我没有妈妈了。”
“盏盏，我……我没救出她。”
少年说着，死死地咬着唇。
他的唇上本就带着血，这样一咬，简直显得更加鲜血淋漓。
苏盏立马制止他，语气变得严肃，声音加重，不让翎澜打断他：
“翎澜，你看着我。”
翎澜的身体僵住，似乎不敢看他。
苏盏皱起眉，但声音却更加温柔了，伸手去握住翎澜的手，问他：
“阿澜，你为什么不看我？”
“看着我，好吗？”
在苏盏的安抚下，翎澜终于缓慢地看向他。
他此时是十四年后的身体，比苏盏还要高一些，可浑身充满了阴郁，像是从地狱走来的幽魂。
“阿澜。”
“这些都是假的。”
“沅蔚阿姨没有死，她还活着，是你亲自把她救出来的。”
“这里是梦，你被魇住了，不要被梦骗了，好吗？”
“沅蔚阿姨也在等你醒来。”
苏盏定定地看着翎澜，掌心的温度传到了少年的手上。
“不。”
翎澜下意识否定。
他不是在否定苏盏。
而是在否定自己。
在他的梦魇里，他努力了无数次，也没能救出沅蔚。
不仅如此，他还拖累了盏盏……
翎澜的瞳孔猛地一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整个人发怔，又开始重复着一开始和苏盏说的那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苏盏忍无可忍，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两只手一起拍了拍翎澜的脸。
“不要说对不起了！”
翎澜一愣，呆呆地看着他。
苏盏其实根本没用什么力，他的手还没有收回来，此时此刻，还放在翎澜的脸上。
倒显得翎澜像是一只嘟嘴的小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