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划开屏幕，一段投影从手机顶端射出，清晰地映在对面的白墙上：
【深空系统·妻子进化模型·初始日志】
【测试对象：苏棠（编号f-09）】
【首次录入时间：2023年3月15日，婚礼当日】
【情感变量评估：高危级】
【行为预测偏差率：47.8%（远超阈值15%）】
【备注：该个体在无意识状态下完成誓言共鸣测试，声纹与系统预设“理想伴侣模板”产生逆向共振，对模型稳定性造成冲击。建议标记为“异常源”，持续监控其行为模式及情感波动。】
顾砚盯着墙上的文字，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拳头不自觉地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是什么？陆衡之前说的‘婚礼上的异常’，就是这个？”
“是。”苏棠的声音很平静，“这是我们婚礼那天，‘深空’系统偷偷记录的数据。他们早就把我们当成实验品，想让你娶一个符合他们设定的‘模型’——一个没有自我、没有情绪，只会按照程序行事的完美妻子。”
“所以他们才一直盯着你。”顾砚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陆衡发现了这个，才会被‘处理’？”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突然失踪？”苏棠冷笑一声，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但他们算错了一件事。”
“什么？”
“他们以为情感是弱点。”苏棠看着他的眼睛，“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变量从来不是我有没有爱，而是我能用他们的规则，反过来摧毁他们。”
她说着按下发送键，一条新消息瞬间涌入暗网的某个隐秘角落：【暗网拍卖会·特殊标的：全球首例“分娩直播”——顾氏总裁夫人生产全程，高清无码，实时传输，起拍价500万美金，支持加密货币交易。】
手机刚锁屏，阿ken的视频通话就打了进来。
屏幕里，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满是滚动的代码，他指着其中一行说：“暗网已经炸了，现在有十九个账户在竞价，最高到800万了。”
“盯着有没有特别扎眼的id。”苏棠叮嘱道。
“放心，技术部的人盯着呢。”阿ken刚说完，突然拍了下桌子，“来了个新id，【x-Ω】，直接出价2000万，附言说‘必须确保胎儿死亡’。”
苏棠盯着屏幕上那个id，嘴角终于扬起一抹了然的笑：“终于肯露面了。”
“正在追踪ip。”阿ken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对方用了七重代理，绕了北美、欧洲好几个节点……找到了！北纬13.2°，东经103.8°，柬埔寨与泰国边境的废弃数据中心，和陆衡最后出现的坐标完全重合！”
“我就知道是那里。”苏棠说，“‘深空’的核心备份节点，他们藏了这么久，终于肯露尾巴了。”
挂了视频，顾砚突然开口：“你早就知道他们会上钩？”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演这场戏？”苏棠往床头靠了靠，“‘深空’最在意的从来不是我，是这个孩子。他们怕他出生后，会成为第二个‘变量’。”
顾砚沉默片刻，突然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掌心：“你准备的‘礼物’，靠谱吗？”
“你是说那个ai镜像？”苏棠笑了笑，“放心，是以我的声纹、记忆、情感模式为蓝本做的，连你皱眉时我会先抿嘴这个细节都录进去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它不会主动做事，只会等‘深空’把它当成数据源接入，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问出那个问题。”
“‘你们确定自己才是人类吗？’”顾砚接话道，他之前听苏棠提过这个计划。
“对。”苏棠点头，“他们不是最擅长逻辑推演吗？我就用逻辑困住他们。”
这时，护士端着药盘进来，看见顾砚在，愣了一下：“顾先生回来了？顾太太刚测的胎心是125，比早上稳点了。”
“谢谢。”顾砚接过药盘，看着里面的维生素片，“她今天吃了多少东西？”
“就喝了点小米粥，说没胃口。”护士收拾着监护仪的线，“刚才医院系统收到封加密信件，没有发件人，标记了最高优先级，说是给顾太太的。”
苏棠和顾砚对视一眼，顾砚起身：“我去拿。”
护士走后，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人。苏棠摸了摸小腹，感受着里面微弱的胎动：“宝宝刚才踢了我一下，好像在说‘爸爸终于来了’。”
顾砚拿着一个烫金信封回来，信封上没有邮票，也没有署名，只在右下角印着一朵暗紫色的兰花。
他把信封递给苏棠时，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了敲：“幽兰拍卖会的入场券。没写具体日期，只印了‘静候通知’，看来他们打算随时动手。”
苏棠捏着信封，指尖能摸到里面卡片的硬度：“这是在等最佳时机。他们想在拍卖会开始前，把所有棋子都摆到位。”
“包括让你彻底相信自己没有退路。”顾砚坐在床边，目光扫过墙上投影的日志，“‘深空’的逻辑里，只有猎物彻底放弃挣扎，狩猎才够‘完美’。”
“可惜他们不懂，放弃挣扎的猎人，往往在等收网的信号。”苏棠拆开信封，里面是张黑底烫金的卡片，上面用银粉印着一行字：“诚邀顾氏夫妇共赴幽兰之约，见证终局。”
“终局？”顾砚冷笑，“他们也配定义终局？”
“等他们接入那个ai镜像就知道了。”苏棠把卡片放回信封，“我在镜像里埋了三个问题，循环往复的那种。”
“哪三个？”
“‘你判定我为异常，依据的是谁的标准？’”苏棠一条一条数着，“‘若情感是缺陷，那你们为何恐惧它？’‘如果完美意味着无爱，那你们究竟是神，还是机器？’”
顾砚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阿ken说，他们已经开始破解你的云备份了，动作很急。”
“急就对了。”苏棠望着窗外，雨丝正斜斜地打在玻璃上，“他们越急，越容易掉进陷阱。”
她顿了顿，忽然笑了，“你说，等他们发现那个ai镜像里，还存着我们这三年的吵架录音，会不会死机？”
“说不定会把‘争吵’判定为高危病毒。”顾砚的语气也轻松起来，“毕竟在他们的模型里，完美伴侣是不会吵架的。”
“可我们就是会吵架啊。”苏棠靠在他肩上，“会为了谁洗碗冷战半小时，会为了看哪个电影争得面红耳赤，会在深夜里因为做了噩梦钻到对方怀里……这些他们眼里的‘冗余数据’，才是最厉害的武器。”
顾砚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所以他们永远赢不了。他们学不会爱，就永远不懂什么叫守护。”
这时，苏棠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阿ken发来的消息：“‘深空’的节点调动频率又升高了，他们好像在加速破解云备份。另外，暗网的竞价已经到1500万，【x-Ω】没再出价，但技术部监测到它在尝试入侵医院的实时监控系统。”
苏棠回了个“知道了”，抬头看向顾砚时，眼底闪着亮：“他们在试探底线，说明拍卖会不远了。”
顾砚看着她苍白脸上那抹亮，突然想起两年多前婚礼上，她穿着婚纱站在红毯那头，也是这样的眼神——坚定、明亮，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
他当时就知道，自己娶的不是什么温顺的菟丝花，是能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
“不管他们什么时候动手，我们都接着。”顾砚说，“我已经让保镖把医院的消防通道和安全出口都排查过了，每五分钟换一次岗，确保不会给他们可乘之机。”
“我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苏棠说，“‘黎明’协议的触发条件已经设置好，只要宝宝的胎心连续降到110以下，ai镜像会自动释放，全球的反制节点也会同时启动。”
“会不会太冒险？”顾砚皱眉，“万一宝宝真的……”
“不会。”苏棠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这是我和宝宝约定好的信号。他很乖，知道什么时候该配合妈妈。”
夜还很长，但黎明已经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