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得很。”顾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风暴已经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寒潭，“备车，跟上救护车。”
法务室隔壁的休息室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苏棠让老秦找来针线包，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黑色的u盘。
那是她在茶厂拼了命换回来的原始数据盘，也是顾氏翻盘的唯一希望。
“老秦，把门守死。”
苏棠咬断线头，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阵痛的间隙越来越短，像是海浪一样拍打着她的神经，她必须要在下一次巨浪袭来前完成这一切。
她掀起湿透的裙摆，露出贴身的孕妇安全裤。
这是离她身体最近的地方，也是搜身时最容易被忽略的死角。
针尖刺破布料，也刺破了指尖。
一滴血珠渗出来，苏棠却浑然不觉，只是飞快地用牙齿和手配合，将那枚决定着顾氏生死的u盘，死死地缝在了裤腰内侧。
“周慕白以为我会把证据藏在硬盘或者云端……”苏棠喘着气，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笑，“他永远想不到，我会把它缝在最隐秘的地方。这才是最安全的保险柜。”
做完这一切，她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老秦背过身，递给她一条干净的毛巾。
几分钟后，担架车推着脸色苍白的苏棠，从侧门上了早已等候的救护车。
阿飞坐在副驾驶，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
“苏姐，连上了！”耳机里传来阿飞兴奋到破音的吼声，“新加坡那边确认了！‘光启协议’被激活了！”
屏幕上，那个代表着“n7-sg2024”的巨额资金池图标，瞬间加上了一把红色的电子锁。
“因为u盘里有胎心密钥的残留波形，系统判定是最高权限接入。”阿飞语速飞快，“黑曜那个账户刚才试探性地想要转出一笔钱，结果直接触发了反洗钱警报，现在整个资金池都被国际刑警锁死了！”
苏棠靠在担架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赌赢了。
救护车碾过减速带，颠簸让她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枕边的手机震了一下。
没有备注，只有一串熟悉的号码。
接通的瞬间，那头传来了沉稳的呼吸声，伴随着大马力引擎的轰鸣。
“别怕。”顾砚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磁性，“我在你后面那辆车。”
苏棠侧头看向后窗。
雨夜里，两道雪亮的车灯紧紧咬着救护车的尾巴，像是一双守望的眼睛。
她原本紧绷的神经突然松了一下，眼眶有些发热。
“嗯。”她把手机贴在脸颊边，轻声说，“刚才，那小家伙踢了我一脚。”
顾砚那边顿了顿：“疼吗？”
“不疼。”苏棠的手指轻轻抚过隆起的腹部，嘴角那一丝笑意终于有了温度，“他好像在说，爸爸终于不是个摆设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笑，但下一秒，这笑声就被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
“老秦！小心左边！”
顾砚的吼声还没落下，苏棠就感觉车身猛地一晃。
斜刺里的路口，一辆连大灯都没开的黑色越野车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无视红灯，带着满身的泥浆和杀气，笔直地朝着救护车的侧面撞了过来。
那车窗上贴着深黑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但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劲，除了“影蛇”那帮亡命徒，不作他想。
“坐稳了！”老秦大吼一声，方向盘猛地向右打死。
橡胶轮胎在湿滑的柏油路面上发出尖锐的啸叫，救护车的车尾堪堪避开了那致命的一撞，但车身已经失去了平衡，在那辆黑色越野的逼迫下，直直地朝着路边的绿化带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