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问，带着一种绝望的尖锐。
林振邦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重新端起了茶杯：“这是个现实的世界，小辰。有时候，退一步，不是认输，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你的骄傲，很珍贵，但它的代价，你可能付不起，也……不该让她来付。”
“代价……”江辰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苦涩和自嘲。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振邦，眼神里最后一点波动也归于沉寂，只剩下冰冷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那就让我来付。”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无论什么代价，我都付。但我绝不会用放弃自我来支付。至于妙妙……”
他停顿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她收到新键盘时亮晶晶的眼睛，闪过她在暴雨中坚定的身影。
“她比你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我们之间，不需要这种建立在牺牲另一方基础上的、虚伪的‘保护’。”
说完，他不再看林振邦瞬间沉下的脸色，转身，大步离开了咖啡厅。背影挺拔，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
回到那个二十平米的出租屋，已是深夜。屋内只亮着一盏小夜灯，林妙妙蜷在行军床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笔记本电脑，显然是一边工作一边等他，不小心睡着的。
灯光柔和地洒在她恬静的睡颜上，驱散了江辰从外面带回来的满身寒气与心头的阴霾。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帮她拿走电脑，盖好被子。
然而，他刚碰到电脑，林妙妙就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你回来了？谈得……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
江辰看着她还带着倦意却满是关切的脸，林振邦和顾言青那些关于“代价”和“拖累”的话语再次涌上心头，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自责和巨大的压力，在这一刻冲垮了他紧绷的神经。
他猛地挥开她还想来拉他的手，声音因为压抑了整晚的情绪而变得异常冷硬，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迁怒：
“连你也觉得我需要靠家里？觉得我现在的样子，配不上你星辉记者的身份，成了你的拖累是不是？！”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狭小的房间里，空气瞬间凝固。
林妙妙脸上的睡意和关切瞬间褪去，变得苍白无比。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