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接过纸张，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他的手指在“纽约”、“六个月”等字眼上微微停顿，眼神复杂地变幻着。有惊讶，有为她感到的本能骄傲，但更多的，是一种预料之中的、沉甸甸的失落。
他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看向她，声音有些干涩：“这是……很好的机会。恭喜你。”
他没有问“你要去吗”，因为他知道这个选择对她有多难，也因为他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没有任何立场要求她留下。
林妙妙看着他强装平静却难掩落寞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江辰，我现在……很乱。”
“我明白。”江辰打断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他的“支持”，在此刻听来，却像是一种无奈的放手。
夜色渐浓，江面上的货船拉响汽笛，悠长而苍凉。
两人并肩走在江边步道上，一时无话。各自的心事像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
最终，是林妙妙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她看了一眼，是顾言青。
她犹豫了一下，看了江辰一眼，还是接了起来，按了免提。
“妙妙，”顾言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听说你收到联合国新闻司的邀请了？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为你感到高兴。这才是你应该站的舞台。”
他竟然知道了？！消息如此灵通！
林妙妙心中警铃大作，语气尽量平静：“谢谢主编，我还在考虑。”
“考虑？”顾言青轻笑一声，仿佛觉得她的犹豫有些不可思议，“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是放不下这边的一些……‘琐事’？”他刻意加重了“琐事”两个字，意有所指。
“个人的事情，我会处理好。”林妙妙语气转冷。
“当然，当然。”顾言青从善如流，“不过，作为你的前辈，我还是想提醒你，职业发展的黄金期很短，机会稍纵即逝。而且，”他话锋微妙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纽约那边，我恰好有几位旧识，或许在你过去之后，能提供一些照应。毕竟，异国他乡，有个可靠的朋友圈，很重要。”
这看似好意的“照应”，听在林妙妙和江辰耳中，却分明是另一种形式的“监控”或“控制”的暗示！
他在试图影响，甚至逼迫她做出离开的决定！
通话结束后，林妙妙和江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顾言青不仅知道offer的存在，还在试图推动她接受。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扫清她这个“障碍”，更方便对付江辰？还是说，将她送离深城，本身就是他庞大计划中的一环？
林妙妙看着手中那张单薄的、却重若千钧的offer，再看向江边无尽的黑夜与对岸璀璨却冰冷的灯火，心中的天平，在理想、爱情、责任与无形的操控之间，剧烈地摇摆着。
她，究竟该如何抉择？
而这张来自纽约的offer，究竟是通往理想的天梯，还是另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