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影绰绰！
矗立着更多僵硬、惨白的身影！
它们形态各异，却都穿着同样陈旧褪色的纸衣——
有头戴瓜皮帽、手持哭丧棒的纸仆役；
有提着惨白灯笼、灯笼里跳动着幽绿鬼火的纸侍女；
有吹着无声唢呐、腮帮鼓胀的纸乐师；
有抬着一顶空荡荡、同样由纸扎成的，
布满“囍”字和诡异符咒的纸花轿！
一支完整的、阴森死寂的、为冥婚而准备的送亲队伍！
它们如同被时间冻结的雕像，
僵硬地矗立在翻涌的血雾边缘，
空洞的眼睛隐藏在阴影里，无声地“注视”着作坊内三个
（王猛几乎已完全纸化，蜷缩在地，只剩下微弱的抽搐）
鲜活的血肉祭品！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有那粘稠血雾无声流淌、弥漫的“沙沙”声，
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在爬行。
纸新娘盖头低垂，端坐血雾王座，如同沉睡，
又如同在无声地审判。
她周围的送亲纸傀静立不动，
惨白的面孔在血雾映衬下更显诡异。
但这死寂，比任何嘶吼都更令人绝望。
那是暴风雨降临前，空气被抽干、心跳被冻结的真空。
“嗒…”
林修清指缝间渗出的暗红粘液，
滴落在纸灰上的声音，在这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血滴落下，像一记重锤砸在陈薇紧绷的神经上。
她抵着林修清太阳穴的枪口，汗水已经浸湿了扳机护圈。
开枪？
能杀死这个正在被侵蚀的“污染源”吗？
还是只会提前引爆那血雾中恐怖存在的怒火？
清虚子道士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成暗褐色。
他闭着眼，身体因剧痛和内伤而微微颤抖，
但捏着最后几张血符的手指却稳如磐石。
他在积蓄，在等待，如同即将燃尽的蜡烛，
也要在熄灭前爆发出最后、最耀眼的光。
血符上混合着朱砂和他自身精血的符文，
散发出一种微弱却异常执拗的灵光，
顽强地抵抗着血雾的侵蚀。
作坊角落，那个眼眶是纯黑旋涡的小女孩，
依旧和她怀中的布娃娃一起，“注视”着血雾中心的纸新娘。
那股冰冷荒蛮的波动并未消失，
如同无形的冰墙，与弥漫的血雾无声地角力，
暂时维持着一个脆弱的平衡。
但小女孩那光滑的下半张脸，似乎更加苍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