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着起身,湿透的裙子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她毫不在意。
走到巷口,拦住一个刚卸下黄包车、正用汗巾擦脸的年轻车夫。
“劳驾,”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请问,这是何处?今夕是何年?”
“回…回小姐的话,这里是上沪,法租界边上。
年头?民国十九年呀!小姐您…您没事吧?”
车夫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眼神担忧。
“民国十九年…上沪…”
林修清低声重复,墨色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了然。
1930年,风雨飘摇的上海滩。
“多谢。”
她微微颔首,注视着车夫的匆忙离去,思考着以后。
她需要一个落脚点,
可这都需要钱……
可钱从哪里来?
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茫然地站在雨中。
寒意透过湿透的衣服渗入,
但她更在意的是一种无形的、更深层次的寒意——
一种被剥离所有依靠,彻底暴露在陌生历史河流中的孤独。
雨水顺着她微乱的发梢滴落,
白皙的面容在煤气灯下水汽氤氲,
仿佛一幅古典美人图中不慎晕染的水渍。
她默默退到一处狭窄店铺的屋檐下避雨。
虽然雨水本身伤不到她分毫,
但这身衣物……确实太过显眼与不便。
行人匆匆避雨或归家,更衬得她形单影只。
雨水敲打着石板,仿佛奏着一曲孤寂的调子,
空气中是阴冷的湿气和煤灰的味道。
雨势似乎更大了些,从瓦檐汇聚成细流,
哗啦啦地砸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溅起冰冷的水花。
她静静地站着,斜风细雨却是扑面而来,
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寒气对她毫无影响,但这副湿漉漉的模样引来更多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