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在辽阳称王了。”陈九斤将密函递过去,“自称‘辽东王’,立年号‘天启’,还发了檄文,说本官‘挟持幼主,把持朝政’,要‘清君侧’。”
徐渭接过密函细看,冷笑道:“好个李岩,果然不甘寂寞。他这是看准了陛下‘隐退’,朝局未稳,想趁火打劫。”
“意料之中。”陈九斤神色平静,“此人野心勃勃,当初与我合作时便图谋甚大。如今太后倒台,他又自觉羽翼丰满,自然要跳出来。”
“大人准备如何应对?”
陈九斤望向东北方向:“先让他蹦跶几天。李岩敢如此大胆,幕后肯定不简单。待我处理完青萍府之事,腾出手来,再收拾这头东北狼。”
他挥手示意车队出发,对信使道:
“传令辽东的‘燕子’,继续监视,随时回报。另外,让缪将军增兵山海关,但只守不攻。”
“是!”
车轮滚滚,马蹄声声,车队向南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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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青萍府界碑。
秋风拂过西南丘陵,带来的是与北方截然不同的温润气息。
稻田翻涌着金浪,新建的铁轨如黑色脉络般在大地上延伸,远方工厂区数支烟囱向蓝天吐着工业时代的白烟。
车队驶过界碑时,萨仁格格几乎将脸贴在车窗上,蔚蓝的眼眸里满是惊奇。
这一个月从草原到京城,她已见识过许多“神迹”——
会自己跑的铁车、不用火就能亮的灯、能放大声音的铁筒。但眼前这片土地,仍超出了她的想象。
道路平整如镜,不是夯土也不是石板,而是某种灰黑色的坚硬材质(水泥)。
路旁立着高高的杆子,上面架着细细的铁线(电线)。
田野里除了耕牛,还有冒着蒸汽的钢铁怪物(蒸汽拖拉机)在翻地。
更远处,一座座红砖厂房连成片,隐约能听到机器的轰鸣。
“这里……就是夫君的家?”萨仁格格轻声问,声音里带着敬畏。
陈九斤坐在她身旁,微笑道:“是我开始的地方。三年前,这里还只是个贫瘠的边陲小县。”
楚红绫在前排回过头来,难得地对萨仁格格露出温和神色:
“待会儿你就能见到芷柔和小翠,还有孩子们。她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萨仁格格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这位草原公主,第一次见“姐姐”们,难免紧张。
车队驶入青萍府城区时,景象更加令人震撼。
宽阔的街道两侧,三层、四层的楼房鳞次栉比。
商铺招牌琳琅满目,有“青萍百货公司”、“兴华书店”、“工农兵饭店”。
行人衣着整洁,面色红润,孩童背着书包成群结队。
最引人注目的是城中心那座白色穹顶建筑群——
五层主楼气派恢宏,两翼配楼对称延伸,门前广场上旗杆高耸,飘扬着青萍军的红旗。
“那就是行政大楼。”陈九斤指着那片建筑,“按西洋样式建的,本地人都叫它‘白宫’。我在青萍府的公务都在那里处理。”
萨仁格格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一句草原谚语:
“雄鹰筑巢最高的崖……夫君的巢,果然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