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这臂力!】
【姐姐好a!杀我!】
【谁说穿高跟鞋不能徒步?姐姐直接劈山开路!】
【这武力值…深藏不露啊!】
【之前说薇姐作秀的打脸不?!】
十几下精准而有力的劈砍后,随着一声清晰的“咔嚓”断裂声,那根碗口粗的树干终于应声而断!林薇喘着粗气,用脚将断开的树干踢到一边。一个勉强可供小推车通过的缝隙露了出来!
她顾不上休息,立刻将斧头重新拧回高跟鞋跟,恢复成原状。赤着脚,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冰冷的泥浆和尖锐的碎石,费力地将小推车从那狭窄的缝隙里拖拽过去。轮子碾过残留的断枝和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当小推车终于完全通过障碍区,重新回到相对坚实的路面上时,林薇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浑身几乎脱力,靠在推车把手上剧烈地喘息。泥浆糊满了她的小腿和赤脚,精致的妆容被汗水和泥点彻底摧毁,红裙更是惨不忍睹。然而,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战胜困难的畅快和一种野性的光芒。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片被劈开的“空隙”,嘴角勾起一个疲惫却无比畅快的弧度。大姐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得有个度…留点缝儿透透气…” 这劈开的,何尝不是困境中的一道生机缝隙?
重新穿上那双饱经磨难的高跟鞋(虽然鞋跟已恢复,但鞋身沾满泥泞),林薇拉起小推车,继续前行。步伐虽然沉重,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坚定。夕阳的余晖穿透厚重的云层,将她的身影在泥泞的山路上拉得很长很长,像一道浴火重生的剪影。直播间的镜头紧紧追随着她,弹幕是清一色的【致敬】和【姐姐牛逼】。
当“清河客栈”那块古朴的木招牌终于映入眼帘时,天边最后一丝霞光也即将被暮色吞噬。客栈是典型的徽派风格,马头墙在暮色中勾勒出沉默的剪影,门口挂着两盏昏黄的风灯,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温暖而疲惫的光芒。
林薇几乎是拖着最后一点力气,拉着那辆和她一样狼狈不堪的小推车,踉跄着走到客栈门前。木质台阶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推开那扇沉重的、带着岁月痕迹的木门,一股混合着老木头、陈年茶叶和淡淡霉味的、属于老客栈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前厅不大,光线昏暗。柜台后面,一个穿着深蓝色对襟布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老花镜的老板娘正就着台灯的光线低头拨弄着算盘。听到门响,她抬起头。当她的目光落在门口的“泥人”身上时,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震惊!
眼前的女人,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处是干净的。昂贵的红裙被泥浆染成了土褐色,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下摆还挂着几根枯草。裸色的丝袜早已看不出本色,糊满了泥巴,还刮破了好几处,狼狈地贴在纤细却沾满泥污的小腿上。脚上那双黑色高跟鞋,更是如同刚从沼泽里捞出来,鞋跟、鞋面全是泥浆,鞋尖还沾着不知名的草叶。她的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早已被汗水、泥点和雨水冲刷得一塌糊涂,眼线晕开,口红斑驳,几缕湿发黏在脸颊和脖颈,整个人像经历了一场浩劫。
然而,最让老板娘心头剧震的,是这“泥人”的眼睛。那双眼眸,在如此狼狈的外表下,却异常明亮、清澈,甚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奇异光彩。她挺直着背脊,尽管疲惫不堪,却依然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姿态。还有她身边那个同样沾满泥巴、却显得异常结实专业的小推车……这一切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矛盾又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老板娘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徽州口音,迟疑地问:“姑…姑娘?你这是…打雷公山那边过来的?”
林薇靠在推车把手上,努力平复着呼吸,对着老板娘露出一个极其疲惫、却依旧真诚友好的笑容,声音沙哑却清晰:“是的,老板娘。麻烦您,还有房间吗?单间,带热水淋浴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柜台旁边,一个原本坐在竹椅上、端着粗瓷碗喝茶、穿着工装裤、看起来像是本地工匠的中年男人,闻声转过头。当他的目光触及门口那个如同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却又奇异地带着一身精致“残骸”的女人时,惊得手一抖,碗里的茶水泼了大半出来,烫得他“嘶”了一声都忘了喊,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林薇,仿佛看到了什么山精妖怪。
老板娘也终于从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连忙放下算盘,从柜台后绕出来,脸上堆满了关切和不可思议:“有有有!哎哟我的天!姑娘你可真是…真是吃了大苦头了!快进来快进来!” 她快步上前,想帮林薇拿行李,目光扫过那沾满泥泞的小推车,又有些犹豫地缩回了手,“这路…被昨晚的雨祸害得不轻吧?前面塌方那段,可难走了!你一个人…还穿成这样…” 她看着林薇的高跟鞋和破掉的丝袜,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难以置信。
林薇笑了笑,没多解释路上的惊险,只是感激地点点头:“是挺难走的,不过总算到了。麻烦您了,老板娘。”
“快别站着了!跟我来!” 老板娘引着林薇走向通往二楼的木楼梯,楼梯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她一边走一边絮叨着,“热水管够!我这就去给你烧!好好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这身衣裳…唉,怕是难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