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静室。
夜已深沉,烛火摇曳,在墙壁上投下长长的、寂寥的影子。魏无羡静静地躺在寒玉床上,面容苍白,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唯有眉心那枚玄铁指环散发着恒定的、微弱的温润白光,证明着生命的延续。他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深沉的睡眠,只是这场睡眠,不知何时是尽头。
蓝忘机坐在床边的蒲团上,身姿依旧挺拔,却难掩眉宇间的疲惫与深藏的痛楚。他刚刚结束为期三日的宗门议事,处理完积压的事务,便立刻回到了这里。他轻轻握住魏无羡冰凉的手,指尖渡入一丝精纯柔和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温养着那脆弱不堪的魂脉。这已成为他每日雷打不动的功课,尽管效果微乎其微,但他从未间断。
“魏婴,”他低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沙哑,“今日议事,聂怀桑报来消息,西南边境一处‘空痕’已被成功封印,用的是我们改良后的‘清心破障阵’……江澄前日来信,云梦近日太平,他寻到了一株‘凝魂草’,已派人送来……”
他絮絮地说着些琐碎的事务,仿佛床上的人只是在闭目养神,随时会睁开眼,笑着跟他打趣。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是默默地看着魏无羡安静的睡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微凉的手背。漫长的夜晚,唯有烛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彼此微不可闻的呼吸声相伴。
守候,成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使命。
魏无羡的伤势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常规的丹药与疗法已至瓶颈,蓝忘机深知,必须寻找传说中的天地奇珍,才有可能唤醒沉睡的神魂。
他并未盲目外出。而是以仙督之名,发动整个仙门联盟的力量,广布悬赏,搜集一切与“修复神魂”、“滋养本源生机”相关药草。聂怀桑的情报网全力运转,无数或真或假的消息如雪片般汇集到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亲自筛选、核实每一条线索。他派出一批批精锐弟子,由可靠的长老带领,分赴各地险境探寻。极北之地的万年雪窟、海外迷雾中的仙山遗迹、南疆深处的禁忌沼泽……都留下了蓝氏弟子探寻的足迹。
过程艰辛而危险,时有伤亡,收获却寥寥。所谓的“九转还魂草”只存在于飘渺传说;“万年雪魂莲”更是数百年未见踪迹。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蓝忘机也绝不放弃。医书上有记载这两种药草对修复神魂有效,每一次收到探寻队伍传回的消息,无论好坏,他都会在魏无羡床边轻声告知。
“北地队伍已深入雪原千里,暂无发现,但未放弃。”
“南海探寻队遭遇风暴,损失三人,但带回一株有安魂之效的‘海魂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