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裹着她的名字

第2章 军训的距离

“明天见。”

她转身往人群里走去。

很快,她的背影消失在灯光和人声里。

留在掌心里的,是刚才铅笔木杆带来的那点微凉。

周晓雨沉默了三秒,随后压低声音:“天哪!她主动要了你的联系方式!”

我无奈,“小点声。”

“抱歉,但我真的控制不住。”她捂着嘴,眼睛亮得像两盏灯。

——

第二天的太阳更毒。

站军姿、齐步、跑步、蹲起,动作在口令里被拆成细小的、可反复调用的指令。

汗水把迷彩服的颜色压得更深,鞋带被汗水浸湿后更容易打结。

午休时我躲到看台下的阴影里,打开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消息。

江寻:中午好。你们下午的训练安排是原地还是拉练?我想确定一下素描视角。

我:原地训练,主要是队列动作。你呢?

江寻:我们也是。今天光比较硬,想试试阴影的结构。

我:需要我拍一下我们这边的队形给你参考吗?

江寻:可以吗?那太好了。

我站起身,找了个角度拍下我们方队的全景,又补了几张细节。

她回了一个,又跟了一张草图——几笔就勾出训练场的结构。

我盯着那张草图看了很久。线条之间有一种克制的温柔。

周晓雨凑过来,“你在笑。”

“有吗?”

“有。看起来像是被人悄悄在心上贴了张便利贴。”

——

第三天的下午,操场忽然刮起一阵风。

风把看台边的灰尘卷了起来,又把云抬高,太阳被遮了一会儿,热意像有人半途收了火。

我看见艺术学院那边的队列散开,教官在喊着让大家去避一避风沙。

我们这边还在练齐步,教官刚要下口令,我余光里看见不远处有人奔跑,一只画夹从她手臂边滑落,翻了两圈。

我几乎没思考,冲了两步,捞住画夹的边。

“谢谢!”那声音很熟悉,风里带着一点急促。

我抬头,江寻站在面前。

帽檐被风掀起来,露出被吹乱的刘海。

她眼睛里有还没散尽的慌张,但很快又安定下来。

“风太大了。”她说,接过画夹。

“还好你跑得快。”我笑。

“还好你也跑得快。”她也笑了一下,“你们还要继续训练吗?”

“教官看情况。”

“那我去把画纸压重一点。”她抬了抬画夹,“晚点见。”

“晚点见。”

风吹走了操场上残余的热气,也像吹走了我心里某个沉甸甸的东西。

——

军训的节奏把日子切成整齐的段落。

白天是严格的,晚上是温柔的。

每当我以为自己快撑不住的时候,手机屏幕就会亮一下:

江寻:今天有拍到挺特别的光影,晚点发你看。

或者:

江寻:你们队形的转折处很好看。我想试试用更硬的线条。

这些字像是落在我肩上的轻拍。

有一次,她问我:

“你为什么会选择写程序?”

我回她:

写的时候,世界很清楚。错在哪、怎么修,都说得通。也能把想法变成看得见的东西。

我迟疑了一下,又补:

但人不是程序。

她回了一个笑脸:“是啊。人会有意外输入。”

我盯着那句看了很久,觉得被轻轻戳中了什么。

——

军训的第四个夜晚,广场上临时搭了个露天舞台,几个学院轮流上去表演节目。

灯光并不专业,麦克风时不时会啸叫,但大家兴致很高。

艺术学院上的是独唱和小合奏。

轮到他们的时候,我听见台下有人叫,我条件反射般地站直了些。

她没有上台。

站在台上的是另一个同学。

她在台下,抱着画板,靠在后排,侧脸被灯光扫过一瞬。

中场,有人起哄要“会画画的同学”上去现场作画,起哄的方向往她那边涌过去。

她被同学们半推半拽到台前,点头。有人抬来画架,递上纸。

她落下第一道线。

舞台、观众、灯光、看台边的旗子,三五分钟,一个热闹的夜晚被压成了一张素描。

掌声涌起来。

我加入鼓掌,掌心有一点发麻。

那一瞬,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喜欢她的专注,也喜欢她把世界变得温柔的方式。

节目结束,人群散去。

我绕到舞台侧面,看到她正把素描卷起来。

很酷。我说。

她笑出声,谢谢。其实我刚刚很紧张。

看不出来。

她被同学叫走前,我递给她一小袋创可贴,“画板边角容易蹭手。”

她看了看自己的指腹,真的有红印子,收好,“谢谢。”

“明天还会继续画吗?”

会啊。白天的光硬,晚上软。

“我们也是。白天练身体,晚上练耐心。”

她看向我,目光很认真。

风从广场中央吹来,带着一点热过的草味。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站在灯光和夜色的交界处。

——

军训的日子继续往前走。

口令变熟,水杯见底更快。

我们在不同的队伍里,被同一块天空和相似的疲惫连接着。

白天偶尔相互拍照,晚上在信息里说一句“辛苦了”。

有一天晚上,她发来:操场一角,小小的方队被夕阳拉长。她写:

“影子教人诚实。”

我回:“那我要站直一点,免得被记录偷懒。”

她回了个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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