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脸色苍白，却还维持着镇定：“先生肯出手，秦某感激不尽。只是……”
“无妨。”沈卿尘打断他，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我这里正好缺些人手帮忙晒药，权当抵药费便是。”
木屋不大，却收拾得雅致。沈卿尘引他们到西厢三间房，自己住东厢。顾楠妤放下行囊时，瞥见窗台上摆着个青瓷瓶，里面插着几支干枯的蓝色花朵，看着竟有些眼熟。
“这花……”她伸手想碰，却被沈卿尘的声音拦住。
“那是‘忘忧草’，碰了会头晕。”他端着药碗从门外走过，白衣下摆扫过门槛，“秦公子，先喝这碗清毒汤。”
秦观接过药碗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沈卿尘的手，猛地缩回——那手竟冰得像寒玉。
沈卿尘倒是提前道起了歉:“抱歉啊！常年如此，让你受惊了”这般的人物实在是太过完美，也让几个人都难以生出警惕之情。
就这样，几个人便这么住了下来。
药语玉心
天刚蒙蒙亮，顾楠妤就醒了。窗外的鸟鸣带着露水的潮气，她翻了个身，却再无睡意——索性披了件外衣起身，推开木门时，晨雾还没散，带着草木的凉湿扑面而来。
院子里的草药已经被重新摊开，竹匾上的金线莲沾着露珠，在微光里泛着莹润的光泽。顾楠妤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一株七叶胆，叶片背面的绒毛蹭得指腹发痒。她从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牛皮本子，是她攒了半个月钱买的，封面上已经磨出了毛边。
“《神农本草经》里说七叶胆‘久服轻身延年’，但书上没说它的根须会发紫……”她笔尖划过纸面，字迹娟秀却带着股认真劲儿，“还有这株紫菀，寻常的是灰绿色，这里的却带点青蓝，难道是水土的缘故？”
身后的竹篱笆发出“吱呀”一声轻响，顾楠妤以为是林屿舟或司锦年，头也没回：“你们看这株血竭，凝块比药铺里的大了近一倍，色泽也更亮，像是……”
“像是用活泉晨露浸润过的？”一个清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顾楠妤猛地回头，沈卿尘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白衣沾了点晨雾的湿意，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采的新鲜药草。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本子上，眼尾那抹温润的笑意里多了几分真切的好奇。
“沈公子。”顾楠妤慌忙合上本子，脸颊微微发烫，“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能认出七叶胆和紫菀的变种？”沈卿尘走近几步，视线掠过她按在本子上的手，“顾姑娘原来也懂医术？”
“算不上懂。”顾楠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翻开本子，“就是从小喜欢翻医书，家里的《千金方》被我翻得掉了页。这些药材在书里见过图画，可真见了实物，才发现好多细节都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