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辞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你是想躲开苏婉清吧?”
季青临的脸色微变,没否认。
“躲是躲不掉的。”萧砚辞呷了口茶,“苏尚书昨日在朝堂上替你说了句好话,说你‘年轻有为,堪当重任’,明着是捧你,实则是想让太后记着你们那点旧情,给你添堵。”他放下茶杯,语气沉了几分,“青临,你得学会面对。事也好,沈玉薇这种人也罢,都是你路上的石头,要么踢开,要么踩过去。”
季青临沉默了。他知道萧砚辞说得对,他如今走到这一步,不想退了,有些恍惚,怎么突然这样了呢?
“这样吧,”萧砚辞像是想起了什么,“三日后有场宫宴,太后让沈玉薇也去。你带着她去,在众人面前走一圈,让那些嚼舌根的看看,你季青临如今是太后的人,是我萧砚辞的人,谁也别想拿旧事做文章。”
这是要把他彻底绑在太后和萧砚辞的战车上。季青临深吸一口气:“好。”
从萧府出来,马车路过苏尚书府的街角。季青临下意识掀开帘角,看见苏婉清正站在府门前的柳树下,穿着他昨日见的那件月白襦裙,手里捏着个什么东西,望着季府的方向,一动不动。
三日后的宫宴,灯火辉煌。季青临携着沈玉薇的手走进宴会厅时,所有目光都聚集过来,有探究,有羡慕,也有藏不住的讥讽。他挺直脊背,目不斜视,将沈玉薇带到太后跟前请安。
“青临啊,玉薇,你们可算来了。”太后笑得慈和,拉着沈玉薇的手不放,“哀家就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瞧瞧这模样,多登对。”
沈玉薇得体地笑着,一一回应着各位命妇的问候,滴水不漏。季青临站在她身侧,接受着同僚们的道贺。
在他有些失神的时候,身旁的人桶了桶他,
他立刻收回目光,端起酒杯,对着太后的方向遥遥一敬,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那夜回到府中,季青临喝了不少酒。沈玉薇让人备了解酒汤,放在他案上:“大人今日做得很好,太后很满意。”
季青临没看她,只是望着窗外的月亮。那月亮很圆,像苏婉清画扇面上的满月,只是缺了几分暖意。“你说,人这一辈子,是不是总得舍弃些什么?”
沈玉薇沉默了片刻:“是。就像我,舍弃了自由,换沈家平安;大人舍弃了……姻缘,换前程似锦。各取所需罢了。”
她转身离去时,季青临拿起那碗解酒汤,却没喝。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一碗汤就能解的。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季青临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江南”二字,笔画比往日更重,仿佛要刻进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