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尘放慢脚步,自然地接过她背上的布包:“先去我师叔那里。他在终南山住了三十年,医术虽不如我师父,却最擅隐匿踪迹。”
顾楠妤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你师叔脾气好不好?会不会嫌我麻烦?”
“他啊,”沈卿尘笑了笑,眼底泛起暖意,“是个老顽童,见了新奇的药材比见了亲儿子还亲。你那套银针丝线的功夫,保管能让他眼睛发亮。”
说话间,前方的树林里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像有什么东西在草叶间穿行。顾楠妤瞬间绷紧了神经,指尖悄悄勾住了腰间的银针。
沈卿尘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动,自己则捡起块石子,屈指一弹。石子“嗖”地钻进树林,只听“喵呜”一声,一只毛色灰扑扑的小狸猫窜了出来,嘴里还叼着只肥硕的山鼠。
“是只野猫。”沈卿尘松了口气。
顾楠妤却盯着小狸猫的后腿,那里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还在渗血。她没多想,抽出根系着绿丝的银针,手腕轻抖,绿丝如灵蛇般卷住了狸猫的后颈。
小狸猫吓得“喵”地尖叫,山鼠掉在地上,挣扎着想跑,却被沈卿尘一脚踩住尾巴。
“别动,给你治伤。”顾楠妤柔声说,指尖的银针在伤口周围轻轻点了几下,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随即从布包里摸出一小撮草药,用唾液化开,抹在伤口上,最后用绿丝轻轻缠了几圈,打了个小巧的结。
整个过程不过片刻,小狸猫竟真的不挣扎了,只是警惕地瞪着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
“好了。”顾楠妤松开绿丝,小狸猫立刻窜进树林,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才消失在灌木丛里。
沈卿尘看着她指尖残留的草药痕迹,忽然道:“你总是这样,见了活物就忍不住想救。”
“医者本性嘛。”顾楠妤拍了拍手,忽然“嘶”地吸了口气——刚才急着给狸猫治伤,没注意自己的脚踝被树枝划破了,血珠正顺着白皙的皮肤往下滚。
沈卿尘弯腰,抓起她的脚踝查看,伤口不算深,却沾了不少泥。“坐着别动。”他从药箱里拿出干净的棉布和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替她清理伤口,动作比给自己上药时还轻柔。
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针的薄茧,擦过皮肤时有点痒,顾楠妤忍不住缩了缩脚:“我自己来就行。”
“别动。”沈卿尘抬头看她,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忽然笑了,“刚才给狸猫治伤时倒胆大,这会儿倒怕痒了?”
顾楠妤被他说得脸颊发烫,索性别开目光,看着远处的晨雾。雾气在山谷间流动,像白色的绸缎,将两人的影子罩在里面,朦胧得像幅没干透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