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女子,像什么样子?”
霍驰野勒住马缰,玄色劲装衬得他身形挺拔,眼神冷冽如刀。他扫了眼地上的药材,又看了看顾楠妤泛红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李家公子好大的威风,连救死扶伤的大夫都敢动?”
那锦袍公子看清来人,酒意醒了大半,讪讪地拱手:“霍、霍将军,误会,就是跟顾大夫开个玩笑。”
“玩笑?”霍驰野翻身下马,一脚踹在旁边的跟班身上,“把地上的药捡起来,赔礼道歉。”他常年驻守边关,身上的杀伐气可不是这些纨绔能承受的,几个公子哥吓得赶紧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拾捡药材。
顾楠妤揉了揉手腕,对霍驰野拱手:“多谢霍将军解围。”
霍驰野摆摆手,目光落在她沾了药渣的裙摆上,语气缓和了些:“顾大夫不必客气,这些人就是欠教训。”他让随从帮忙把药材重新装箱,又对那几个纨绔厉声道,“滚!再让我看见你们在这闹事,打断你们的腿!”
纨绔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顾楠妤重新摆好摊子,抬头却见霍驰野还没走,正看着她处理伤口的动作。“将军还有事?”
“没什么,”霍驰野别开视线,指了指远处,“我家母妃最近总说头晕,听闻顾大夫医术高明,不知可否……”
“分内之事。”顾楠妤收拾好药箱,“将军带路吧。”
暮色中,两人并肩往侯府走去。霍驰野时不时侧头看她,见她指尖还沾着草药汁,想起方才她被刁难时毫不退缩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这女子,倒是和传闻中一样,既有医者的仁心,又有不输男子的风骨。
顾楠妤跟着霍驰野往侯府走,晚风卷着街边摊贩的吆喝声飘过来,她低头理了理药箱的背带,忽然听见身边人开口:“方才那些人,是礼部李侍郎家的公子,平日里在京城横着走,你往后撞见了,尽量避开些。”
“避开?”顾楠妤抬眼,月光落在她眼里,亮得像淬了星子,“若人人都想着避开,他们岂不是更肆无忌惮?我虽只是个大夫,也知遇事不能总缩着。”
霍驰野愣了愣,转头看她。女子身形清瘦,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裙,却偏偏透着股不肯屈就的韧劲,像极了边关那些在石缝里扎根的野草。他忽然笑了:“你说得对,是我想左了。”
到了侯府,霍老夫人正歪在榻上,脸色发白。顾楠妤上前诊脉,指尖搭在老夫人腕上,片刻后收回手:“老夫人是忧思过度,肝火犯胃,加上有些风寒,不算大碍,我开一副方子,煎服三日便好。”她提笔写了药方,又叮嘱,“夜里注意保暖,少想烦心事,最好能找人说说话解闷。”
霍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笑:“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倒好。只是我这老婆子,还能有什么烦心事?不过是操心驰野这小子罢了,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