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的男人缓了好半天才喘匀气,喉咙里像卡着沙子,每说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腥气:“谢……谢谢你们……”他抹了把脸上的泥,露出张苍白消瘦的脸,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恐,“这河神祭,已经有上百年了……”
于彩铃递过水壶,他猛灌了几口,才接着说:“老辈人说,这深潭底下锁着条蛟龙,每隔三十年就要献祭十个活人,不然就会发大水淹了山下的村子。”他指了指那些泥塑,“以前都是选村里的孤儿,后来没人愿意送,就开始抓路过的外人……”
“那些泥塑是怎么回事?”沈念安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臂上的伤口。
“是‘养泥’。”男人打了个寒颤,“把人绑了扔进泥潭,每天浇潭水,让泥一点点裹住身子,再缠上浸过潭水的水草——这样能让‘祭品’带着河神熟悉的气息,不容易挣扎。等泥壳硬了,就成了你们看到的样子……”他忽然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我弟弟就是这样被裹进去的,变成了那尊刻着‘七’的泥塑……”
季青临想起劈开“七”字泥塑时,里面确实有具瘦小的骨架,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
“那壁画上的陶罐呢?”顾楠妤追问,她总觉得那融化的铅不对劲。
“是镇邪的。”男人苦笑,“说是蛟龙怕铅,每次献祭前,都会往潭里倒一陶罐融铅,能让它老实些。可十年前,有个外乡人来这里盗宝,把潭底的铅锁撬了,从那以后,河神就越来越凶,献祭也从三十年一次,改成了三年一次……”
秦观忽然道:“你说的盗宝人,是不是个白发老者,总爱揣着块刻星图的玉佩?”
男人愣了愣,点头:“对!我见过他!三年前在潭边徘徊了好几天,说要找什么‘天工秘卷’,后来就没再见过……难道他也……”
沈念安的心猛地一沉。刻星图的玉佩,天工秘卷——这分明是吴老师的东西。难道老师来千机墓,不只是探墓,还和这河神祭有关?
“那蛟龙真的存在?”司锦年皱眉,他更倾向于是什么人为了某种目的编造的谎言。
“不知道。”男人摇头,“但每次献祭前,潭里都会冒黑水,还会传来铁链响,就像有东西在底下挣扎……有人说,那不是蛟龙,是被锁在潭底的冤魂,靠献祭续命。”他忽然抓住沈念安的手腕,眼神急切,“你们是不是也要找那秘卷?别找了!那东西就藏在潭底的石棺里,谁碰谁死!我爹当年就是为了捞它,被潭水卷走的……”
沈念安看着他眼里的恐惧,忽然想起吴老师留下的信里提过一句:“千机墓藏于水脉,机关连于河神,非勇智者不能入。”当时只当是形容机关凶险,现在看来,这河神祭,恐怕本就是千机墓的一部分。
男人还在絮絮叨叨说着村里的惨事,说每年献祭后,潭边都会长出一种开紫花的草,能治百病,却带着股泥腥味——那草,顾楠妤认出正是吴老师信里提过的“还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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