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摇上的珍珠落在《破阵谱》上，压住了“护民如子”四个字，仿佛要将萧策的初心，彻底埋进黑暗里。
两日后，九千岁府的暖阁里，吐蕃使者捧着个乌木匣子，躬身递给沈从安。
匣子里装着晒干的“忘忧散”药材，泛着诡异的淡紫色，是吐蕃特有的毒草炼制而成。
按沈从安的要求，这次的药性比之前强三倍，服之能让人彻底丧失神智，只知效死。
“沈大人，”使者操着生硬的汉话，眼神里藏着贪婪，“您要的药材已送到，那北境三座城池的割让文书……”
沈从安没接匣子，反而指了指案上的青溪驿舆图，图上用朱砂圈出驿站后山的隘口：“文书好办，但你们得帮我办件事——派两百轻骑，堵住青溪驿的西隘口，别让燕云余孽逃去戈壁。事成之后，不仅城池归你们，我还会送你们十车‘曼陀罗膏’，够你们训练死士的。”
使者眼睛一亮，立刻应下：“大人放心，三日内，吐蕃轻骑必到！”
待使者走后，沈从安打开乌木匣子，取出一点“忘忧散”药材，用银针刺了刺，针尖瞬间变黑。
他冷笑一声，将药材交给黑甲卫统领：“把这个掺进复刻骑的口粮里，让他们今日起加倍训练，三日后续命青溪驿。”
统领接过药材，犹豫着开口：“主公，复刻骑已连训半月，再用强药，怕是会有人撑不住……”
“撑不住？”沈从安挑眉，随手将案上的鎏金酒杯扔在地上，杯身碎裂的声响震得人耳疼，“萧策的女儿还活着，燕云十八骑的余孽还在蹦跶，他们有资格撑不住？告诉他们，谁能斩下阿璃的人头，我就赏他百两黄金，升为百户！”
黑甲卫统领不敢再劝，躬身退下。
暖阁里只剩沈从安一人，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
那里有他软禁的皇帝，有他梦寐以求的权力，可他总觉得不够。
他摸出怀里的狼图腾玉佩残片，那是当年从苏凝身上抢来的，边缘早已被他摩挲得光滑。
“苏凝，你说你女儿会不会像你一样，宁死也不肯服我？”
他对着玉佩低语，眼神里满是偏执。
沈从安的指尖划过铜像心口的黑洞，声音低沉如鬼魅：“萧策，你总说‘护民如子’，可你护住了谁？我父亲为你而死，你给了他什么？一个虚名！北境百姓奉你为神，可我一纸政令，就能让他们赋税加倍，易子而食！你所信仰的‘忠义’，是何等脆弱可笑！”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而我，才是那个真正重塑秩序的人。我用恐惧和利益铸就的忠诚，远比你那套虚无的信念更牢固。我背叛了你的‘道’，但我建立了我的‘法’。这天下，终将证明，我沈从安的路，才是对的！”
“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等我抓住她，就让她看着燕云的兄弟一个个死在她面前，让她知道，反抗我的下场。”
窗外的风卷着沙尘吹进来，落在案上的青溪驿舆图上，朱砂圈住的隘口，像一张张开的嘴，等着吞噬即将到来的燕云十八骑旧部。
沈从安拿起笔，在舆图上补画了个小小的“血影”标记，他要在青溪驿设下天罗地网，让阿璃他们，再也逃不出北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