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李崇面沉如水，肋下的伤口还在渗血，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目光扫过城头慌乱的守军，声音掷地有声，“这就是通敌的内鬼！先压下去严加看管，等击退敌军，再慢慢审！”
内鬼被揪出来，城头守军的士气瞬间涨了起来，原本有些涣散的防线重新凝聚。
李崇让亲兵简单包扎了伤口，转身又站回城头，令旗挥得比之前更稳。
可他心里清楚，赵铭被抓，不代表事情结束——他背后会不会还有更大的黑手？
巴特尔的攻势没减，代州的围也还没解。
激战一直持续到午后，巴特尔见攻城无望，才带着部众暂且退去。
李崇没敢歇，立刻让人把赵铭带过来审讯。
夜影审人的手段素来有一套，没多会儿就撬开了赵铭的嘴。
可听到口供的瞬间，李崇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赵铭招了——他根本不是受巴特尔直接指使，而是通过一个中间人传递消息、拿赏金。
那中间人行事极隐秘，从不在他面前露真容，但赵铭偶然偷听到过一句，说指令的源头，竟似指向云州方向！
更狠的是，这计划根本不是只针对萧铁鹰，而是想借苍狼部落的手，把萧铁鹰和赶来救援的李崇一起除掉！
云州？！
李崇后背瞬间被冷汗洇透，指尖都有些发颤。
云州要是出了变故，红妆怎么办？她还在云州带着文官打理政务！
之前伊稚特斤偷袭农庄，现在又冒出云州方向的暗箭——这两件事，会不会是同一个阴谋？
李崇不敢耽搁，立刻让人取来纸笔，飞快写了两封信。
一封是密令，让夜影旗下最得力的“夜枭”暗哨即刻出发，不惜一切代价潜入云州，先查清楚那边的虚实，再护住红妆和一众文官的安危；另一封是明面上的军令，让赵烈派快马绕道去云州，一方面询问情况，另一方面提醒苏文清加强戒备，千万别出事。
信使刚骑马出了城，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浑身浴尘的驿卒冲破帐外亲兵的阻拦，踉跄扑跪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嘶吼：“将军！不好了！云州…云州前日遇袭了！伊稚特斤的残部掳走了阿古拉的家眷，红妆夫人…红妆夫人她亲自带了一队人马出城追击去了！”
哪怕早有猜测，可听到这话的瞬间，李崇还是觉得眼前一黑，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
他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把那股翻涌的气血压下去——他不能倒，代州还等着他守。
红妆，你千万不能有事！
代州之围未破，云州又燃危火，内有隐奸未除，外有强敌环伺。
李崇站在帐中，只觉得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是继续死守代州，还是分兵回援云州？
可没等他想清楚，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号角声，紧接着是不同于之前的沉重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在微微发颤。
亲兵的声音很快传了进来，带着急色：“报——将军！城外敌军又回来了！巴特尔…巴特尔竟调来了攻城锤！”
李崇猛地抬头，眼里布满血丝，却燃着决绝的火焰。
他“锵”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刀，刀刃映着烛火，泛着冷光。
他大步走出军帐，声音震得周围亲兵的耳膜发颤，却字字坚定： “众将士听令！死守代州！今日就算拼了性命，也不能让敌军破城！等咱们破了这围，本将亲自带你们，杀回云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