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海宁州，随着苏砚他们成功撬动知府钱有亮和吴越府总督陈明远，平静的表象下，暗流骤然加速，汇聚成一股即将喷发的潜流。
钱有亮的态度转变是迅速而隐秘的。
他不再对钦差行辕的遭遇装聋作哑，而是以知府的身份，开始“例行”巡查盐场、核验盐引账目。
这本是他的分内之事，但在靖王势力看来，时机却颇为微妙。
他甚至“偶然”地在一次盐商集会时，“忧心忡忡”地提及近日朝廷似乎对盐政旧账颇为关注，风向有变，提醒诸位盐商谨慎行事，莫要卷入不必要的纷争。
这些话，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在盐商群体中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而陈明远的出手则更为直接有力。
他身为吴越府总督，先是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靖王府长史的宴请；随后便对外宣称 “年事已高，欲整顿家业”，以此为契机，开始小幅收回此前放出的盐引份额，并同步提高了对下游分销商的合作条件。
这一举动，立刻引发了连锁反应。
沈万川等依附靖王的盐商顿感压力，资金周转开始出现困难。
更重要的是，陈明远私下联系了几位与他交好、同样对靖王强征“护盐费”心存不满的盐商，透露了太子殿下有意整顿盐政、保障合法盐商利益的“风声”，以及周相在北方为他们周旋的“恩情”。
“靖王靠的是刀，刀子能逼我们一时，能逼我们一世吗？太子殿下和周相讲的才是长久之道！”陈明远的话，在小圈子里悄然传开。
这股暗流，自然瞒不过靖王在江南的耳目。
靖王闻报，勃然大怒。
回想前不久金陵筹粮一事，太子周显派来的李进、司图南二人，终究是折戟沉沙、无功而返。
这一败，不仅断了太子周显的筹粮念想，更挫得他锐气大减。
如今倒好，太子周显竟主动低头，派使者登门，要与我谈那北境互市的利权划分。
想来也是，经此一役，他该明白，北境的规矩，早不是他周显一人能说了算的。
但靖王却没想到，苏砚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海宁州就说动钱有亮和陈明远这两个关键人物反水！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对他权威的赤裸裸挑战！
“好个苏砚！好个周龙杰！竟敢挖本王的墙角！”靖王在王府密室中，脸色铁青，“看来，不动真格的，他们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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