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车缓缓停在市委宿舍楼下时，深秋的夜风卷着梧桐叶扑打车窗。
二人走下车，赵伟递给王生一根烟，随后二人自顾自的点上。
“小王，你没发现，电视台那个女主播叫曹………什么来着”赵伟说到这，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抚了下额头。
“曹欣！”王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随后说道。
“对，曹欣！小王，你发现没？赵伟转过头眼睛死死盯着王生，声音压得极低。
关于曹欣的事，公安系统压得死死的，连宣传口都......说到这里，赵伟的眼神锐利如刀。马旭东是本地老人，有多护短你最清楚，而且他把宣传口当自留地经营了二十年，谁动他奶酪，谁就得掂量掂量。”
王生不置可否，随后沉默地掐灭烟头。
赵伟将半截香烟碾碎在脚下，烟丝混着泥土的气息弥漫开来：行了，回去歇着吧。他摆摆手，转身走向驾驶座时，肩胛骨的轮廓在路灯下显得格外突兀。
王生站在路边，看着奥迪尾灯消失在拐角处。随后转身走进小区，回到自己家中。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金属与铜芯摩擦的咔嗒声被手机震动声覆盖。王生低头看向屏幕，那个卡皮巴拉头像正欢快地跳动着。
的提示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王生点开微信对话框，刘倩带着笑意的语音消息流淌而出：王生哥哥，明天有空么～尾音上挑的声调里裹着蜜糖般甜腻。
此刻这声王生哥哥，明天有空么？！里迸发的欣喜，像极了高原阳光穿透云层时骤然亮起的亮度。
王生打开门，走进房间，随后找到女孩电话，拨了过去。
听筒里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尾音带着笑意。
他下意识挺直了脊背，仿佛对面站着的不是素未谋面的女孩，而是曾经在林通市电视台领导再三叮嘱的需要谨慎应对的采访对象。
刘倩？王生声音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感。
是我，王生。
哎呀王哥哥！刘倩的语调立刻拔高，像是被按下了欢乐的开关，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背景音里传来她翻找物品的窸窣声，还记得我说要来林通市玩吗？明天就到！
王生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隙，让夜风裹挟着梧桐叶的气息涌入。眺望远处省城吉原市的方向，省城与林通市的高铁已经互通三年，民间往来如织。
明天啊...王生望向窗外，语调平稳，你大概几点到？坐高铁的话，吉原站到林通西站只要四十五分钟。
嘻嘻，我不坐高铁。刘倩的声音里带着狡黠，我开车来，和几个朋友一起。她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轻快，对了，我明天要去见老同学，不用管我啦！
那好。王生声音平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那我晚上跟你联系。
嗯嗯！刘倩爽快应允，背景音里突然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像是她凑近了话筒，王哥哥要记得哦～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少女特有的黏腻，却又在最后一刻戛然而止，仿佛被人轻轻拽了一下衣角。
挂断电话后，王生站在窗前沉默了片刻。夜色中的城市灯火如棋盘般铺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