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子昏迷的第46天，窗外的梧桐树已经开始泛黄。哥哥志强像往常一样，清晨六点就来到了康复医院。他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门，生怕惊扰了弟弟的睡眠。护士小张正在给辉子翻身，见到志强便笑着说：您来得真早，今天辉子的手指好像动了一下。
志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病床前，颤抖着握住弟弟的手：辉子？你能听见哥哥说话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弟弟苍白的面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可是辉子依旧安静地躺着，只有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证明着生命的延续。
别着急，慢慢来。护士安慰道，植物人苏醒是个漫长的过程，需要耐心等待。
志强点点头，从包里取出保温桶：我熬了小米粥，等会儿喂他。说着又拿出一个mp3，昨天听医生说音乐疗法有效，我下载了他最爱听的民谣。
上午十点，姐姐小芳也赶来了。她手里拎着刚买的鲜花，一进门就忙着换水插花。辉子最爱向日葵了，我特意挑了最新鲜的。小芳把花瓶放在床头柜上，金黄色的花朵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医生说今天要做高压氧治疗。志强帮弟弟掖了掖被角，费用又涨了，不过没关系，咱们再想办法。
小芳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先垫上。对了，昨天我去找了肇事司机，对方答应再赔五万。
中午时分，小雪提着保温饭盒匆匆赶来。看到兄妹俩都在，她松了口气：你们快去吃饭吧，我来照顾辉子。她熟练地拧了热毛巾，轻轻擦拭辉子的脸庞和手臂。
小雪，你公司那边...小芳欲言又止。
请了长假。小雪笑了笑，老板人很好，说职位给我留着。她低头看着辉子消瘦的脸庞，声音有些哽咽，等他醒了，我要告诉他，这段时间错过了多少好电影。
下午的治疗结束后，康复师王医生来做评估。肌肉萎缩情况有所改善，他边检查边说，家属的按摩很有效果。他指导三人如何正确活动辉子的关节，志强认真地用手机录下每个动作。
傍晚，病房里渐渐安静下来。夕阳透过窗帘，在洁白的床单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小雪正在给辉子读他最爱看的小说，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入睡。突然，她感觉握着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辉子？小雪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这次她清楚地看到，辉子的眼皮轻轻颤动着，像蝴蝶振翅般微弱却真实。
医生！快叫医生！小芳冲出病房，声音在走廊上回荡。志强按响了呼叫铃，手指因为激动而发抖。
值班医生很快赶来，仔细检查后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是很好的迹象，说明他开始有意识了。不过完全苏醒还需要时间，你们要继续和他说话，刺激他的感官。
夜深了，医院走廊的灯光变得柔和。志强坚持要留下守夜，小雪和小芳只好先回家休息。临走前，小芳把新买的润唇膏放在床头：辉子嘴唇总起皮，记得每小时涂一次。
病房重归寂静，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声。志强握着弟弟的手，轻声说起他们小时候的趣事：记得那年你偷吃奶奶做的腊肉，结果拉肚子三天...说着说着，他感觉掌心传来轻微的力道。
志强猛地抬头，看见辉子的睫毛在轻轻颤动。他屏住呼吸，看见弟弟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目光还有些涣散，但那确实是苏醒的迹象。
辉子？认得哥哥吗？志强的声音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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