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晨光透过薄雾照进病房，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小雪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椅子上睡了一夜，身上盖着不知哪位护士悄悄给她披上的毯子。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第一件事就是看向病床。辉子依然安静地躺着，呼吸平稳，晨光在他脸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洗漱完后，小雪像往常一样打来温水给辉子擦脸。毛巾温热，她仔细擦拭着他的额头、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擦到下巴时，她忽然注意到他胡茬生长的速度似乎变慢了。这个细微的变化让她心里泛起一丝涟漪，虽然知道这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但还是忍不住悄悄记在心里。
早餐时分，护士送来稀饭和小菜。小雪慢慢吃着，时不时抬头看看辉子。窗外传来孩子们上学的喧闹声，充满生机。她想起今天该给家里阳台上的绿萝浇水了，那盆绿萝还是他们刚结婚时一起种的，如今已经长得十分茂盛。植物总是这样，不管主人是否在身边，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生长。
上午医生来查房，仔细检查了辉子的各项指标。主治医师王医生是个和蔼的中年人，他看完记录后对小雪说：情况很稳定，脑部扫描显示血肿在慢慢吸收。这样的话小雪已经听过很多次，但今天王医生又多说了句：有时候，身体需要的时间比我们想象的要长些。
这句话让小雪若有所思。她送走医生后，坐在窗边发了一会儿呆。窗台上的绿萝新长了一片嫩叶，鲜绿欲滴。她轻轻触摸着叶片，忽然明白等待本身也是一种陪伴。就像园丁照料花朵，不必急着看它绽放，重要的是每日的浇灌与守护。
午后的阳光格外暖和，小雪把椅子搬到窗边，继续织那条浅灰色的围巾。毛线在指尖缠绕，一针一线都织进了她的等待与期盼。偶尔有鸽子停在窗台上，咕咕地叫着，她就会停下手中的活儿，静静看着它们梳理羽毛。这些平凡的时刻，渐渐织成她生活的新节奏。
黄昏时分，夕阳把云朵染成了粉紫色。小雪想起今天是她和辉子结婚纪念日。往年这个时候，辉子总会带她去那家他们最爱的小餐馆，点一份糖醋排骨和清炒时蔬。虽然不能像往常一样庆祝，小雪还是去食堂打了同样的菜，细细品尝着熟悉的味道。
夜幕降临，病房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小雪给辉子读了会儿报纸，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入睡。读到最后一段时，她似乎感觉到他的手指轻微动了一下。她屏住呼吸等待，但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也许只是错觉，可她心里却泛起一丝暖意。
夜深了，小雪给辉子盖好被子，在他枕边放了一小枝从医院花园里摘来的桂花。清香淡淡，萦绕在安静的病房里。她轻声说：晚安，明天桂花会更香些。然后轻轻关上门，让月光和花香陪伴着他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