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快看那边!”小雅突然拉他的袖子,光轨站的空地上,十几个光人正围着个铁皮桶跳舞。李明走过去一看,桶里是王叔昨晚熬的麦芽糖,黏稠的糖丝在光人中间拉来拉去,像扯起了张发光的网。一个光人抱着块麦芽糖啃,糖渣粘在螺旋叶上,把蓝光染成了蜜色,引得周围的光人一阵哄笑。
正午的太阳爬到头顶时,光轨班车上已经堆得像座发光的小山。光人们排着队往车上搬“年货”,有的背着草筐,有的顶着糖包,最胖的那个光人怀里抱着斧头,背包上还挂着串陈姨给的干辣椒,红得像团小火苗。
“我们族长说,”一个领头的光人站在车门口喊,声音像含着把小铃铛,“明天带光酿的酒来换你们的饺子!要菜馅的!”
“没问题!”村民们齐声应,张婶已经开始盘算要杀几只鸡,王叔琢磨着给光人做套迷你擀面杖,陈姨的面案上,面粉已经堆成了小小的雪山。
李明靠在老槐树上,看着光人们互相帮忙把年货塞上车,看着张婶把最后一串灯笼挂上树梢,看着小雅蹲在地上教光人编草绳——阳光穿过光轨的蓝光,在地上织出张会动的网,把笑声、吆喝声、光人背包的嗡鸣都网在里面,酿出了股比陈姨豆瓣酱还醇厚的味道。
他突然明白,所谓年货集,从来不是简单的买卖。光人用安眠花换菜馍,是把他们的星光融进了我们的烟火;王叔用斧头换光润剂,是把我们的手艺接在了他们的技术上;就连张婶的星光蛋换光葡萄,都是地球的晨露和异世界的光痕,在蛋壳上结了层新的银纹。
“呜——”光轨班车的鸣笛声打断了思绪,李明抬头看见车窗里,光人们正举着草筐朝外面挥手,背包的螺旋叶转成了模糊的光轮。班车滑出站台时,光人们突然集体点亮了背包,轨道上瞬间绽开两排光花,像给安福里系了条会发光的红绸带。
张婶摸着卖空的蛋筐笑:“明天得多喂鸡,争取让光人把筐子都装满!”
王叔扛着空木架往家走,嘴里哼着跑调的歌:“磨好斧头备好料,光人来了有依靠……”
李明望着光轨尽头的光点,突然想起昨晚陈姨说的话:“年味儿啊,就是你给我块糖,我给你个馍,你帮我搭把手,我替你看个摊,凑在一起,就热热闹闹成了年。”
光轨上的光痕渐渐淡了,但空气里的甜香、工具的木味、还有那点若有若无的蓝光,却像被揉进了安福里的泥土里,等着明年开春,长出更热闹的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