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的母亲是一名有天赋但心思活络的美籍研究员,嫁给了组织的一名底层日本成员。
因为察觉到了那位女研究员萌生去意,甚至可能涉及泄露机密,夫妻二人很快便被“清理”了。按照组织的惯例,这个遗留的孩子本应一同处理掉,以绝后患。
但……那位女研究员,是贝尔摩德在被困于实验室那段灰暗日子里,除了伽容之外,唯一一个对她释放出纯粹善意、不带有任何算计或恐惧的研究员。
她会偷偷给她带外界的小零食,会跟她聊些她和丈夫的趣事,会在她因为实验痛苦时,悄悄减轻她的药量……
这份微不足道的温暖,在贝尔摩德充满背叛与利用的人生中,显得尤为珍贵。
因此,在清理命令下达前,贝尔摩德罕见地向boss提出了请求,保下了那个孩子。
“嗤,”琴酒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嘲笑,打断了贝尔摩德的思绪,“真没想到,你贝尔摩德,也有要给一个吃奶的娃娃当老妈子的一天。”他的语气充满了幸灾乐祸。
贝尔摩德额角青筋跳了跳,强忍住把酒杯砸到他脸上的冲动。她深吸一口气,冷冷道:“闭嘴,gin。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她确实讨厌麻烦,更对照顾婴儿一无所知,甚至感到烦躁。但……那是逝去友人唯一的血脉,是那段冰冷实验岁月中仅存的暖色印记之一。
她贝尔摩德再冷血,也做不到对那孩子的生死无动于衷。这份责任,她认了。
伏特加见气氛又要不对,连忙再次充当和事佬,打着哈哈问道:“哈哈,贝尔摩德,我记得那个孩子……是叫五十岚对吧?五十岚什么来着?”
贝尔摩德将杯中的君度酒一饮而尽,橙皮的清香与酒精的烈性在口中交织。她放下酒杯,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慵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五十岚郁。那是他原本的名字。”
她顿了顿,补充道,像是在宣布一个既成事实,“不过现在,他跟我姓。叫马提亚·温亚德。”
那个孩子继承了母亲的西方血统,拥有一头柔软的金色胎毛和如同贝尔摩德一般的碧蓝色眼睛,像一个精致易碎的洋娃娃。
马提亚(matia),寓意着“上帝的赠礼”,或许是她对这个孩子,以及那段短暂友谊,所能给予的、最讽刺也最真诚的命名。
休息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琴酒不屑一顾,伏特加似懂非懂,而贝尔摩德,则看着空酒杯,碧蓝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无人能懂的复杂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