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那副噤若寒蝉、恐惧到几乎要缩进椅子里的模样,我心底发出一声无声的冷笑。
一群废物。
就在一片死寂之中,我放下了手中一直把玩着的、吃了一半的草莓大福。
我站起身,动作甚至带着点刻意营造的局促和紧张,朝着主位方向,微微躬身,用清晰却带着一丝“怯生生”的语气说道:
“父亲大人……如果,如果我可以的话……我……我愿意去。”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惊愕,难以置信,随即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鄙夷。
“秉文?你疯了?”
“就凭你?进去送死吗?”
“真是愚蠢,为了出风头连命都不要了!”
窃窃私语和毫不客气的讥笑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在他们眼中,我这个来自疯女人肚子、一直表现平平的弟弟,此刻的行为无异于自寻死路,或者是为了博取父亲关注的、可悲的哗众取宠。
我低着头,仿佛被这些嘲讽刺伤,肩膀微微缩着,一副强撑勇敢却难掩害怕的样子。只有我自己知道,面具之下,我的嘴角正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乌丸莲耶那面具后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似乎也带着一丝审视和意外,但他最终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既然你有此心,那就你去吧。”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当我按照指令,第一次踏入那座位于祖宅地下深处、守卫森严的实验室时,冰冷的仪器和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并没有出现。
首先迎接我的,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气质精干的中年男人。他是乌丸莲耶身边颇为得力的亲信之一,负责部分实验室的安保和对外联络。
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这位平日里在兄弟姐妹面前不苟言笑、甚至对我们这些“少爷小姐”也带着疏离恭敬的男人,竟然对着我,这个他们眼中“愚蠢的志愿者”,缓缓地、郑重地……单膝跪地,低下了头颅。
“秉文少爷。”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认主般的恭敬,“属下恭候多时。”
我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脸上那伪装出来的怯懦和紧张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了一片深沉的平静。
猩红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淡漠。
“起来吧。”我淡淡地说道,“后面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少爷。”
从那一刻起,我在实验室里的“囚禁”生活,变成了一场精心导演的戏剧。
外面的人以为我正在承受着非人的实验折磨,而实际上,我待在特意安排的、设施齐全的“观察室”里,通过特殊的渠道,接收着来自外界的讯息,继续着我的谋划和布局。
我只需要在里面,冷眼旁观。
看着乌丸莲耶因为实验进展不顺,因为身体的日益衰老而焦躁暴怒,将怒气撒在那些在外面争权夺利、却始终无法让他满意的其他兄弟姐妹身上。
看着他们如同惊弓之鸟,在父亲的怒火下瑟瑟发抖,互相倾轧得更厉害,却不知真正的猎手早已潜伏在暗处,如同欣赏一场滑稽而残酷的闹剧。
实验室的冰冷墙壁,非但不是我的囚笼,反而成了我最好的保护色和崛起之地。
我知道,距离我实现那个目标——杀了那个男人,夺取他的一切——又近了一大步。
这场权力的游戏,我才刚刚开始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