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大厅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与昂贵香氛混合的奇异气味。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头顶水晶吊灯璀璨却冰冷的光芒。
穿着定制制服、笑容标准的前台接待员,低声细语应对着寥寥无几的访客。这里是东京都内最顶尖的私人医疗机构之一,名为“银星综合医院”,隶属于在国际上赫赫有名的白鸠制药。
以高昂的费用、绝对的隐私和顶尖的医疗团队闻名,是政商名流、社会精英趋之若鹜的健康绿洲。
此刻,大厅入口处的感应门无声滑开,走进来四个与这里精致奢华氛围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他们穿着普通的休闲服或训练便装,眉宇间带着警校生特有的锐利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紧绷。正是松田阵平、降谷零、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伊达航因为临时有事,稍后才能赶到。
松田走在最前面,卷发有些凌乱,墨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下颌线绷得死紧。他几乎是踏着一种要把地板踩碎的步伐走进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暴躁气息。
降谷和景光一左一右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同时不着痕迹地关注着松田的状态。萩原研二走在稍侧后方,脸上难得的没有了笑容,眉头微蹙,观察着医院内部的布局和人员。
他们能找到这里,花费了一番功夫。
从商场回去后,降谷在警校的天台上,对松田和盘托出了所有——从资料室的发现,到商场的偶遇,再到景光看到的那个医生。
松田当时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沉默,他没有暴怒,没有质疑,只是死死地盯着降谷,那双总是桀骜不驯的黑眼睛里,翻涌着降谷从未见过的、深海漩涡般的黑暗情绪。然后,发了疯一样的行动,排查东京各大知名私人医院。
而真正让他们确定“银星”的,是诸伏景光凭借绝佳的记忆力和观察力,回忆起那个医生白大褂领口似乎有一个极小的、银色的星形徽标暗纹。经过网络图片比对和外围观察,他们确认了这正是银星医院高级医疗团队的标识。
松田能进入这里,没有因为穿着普通而被直接拦下,某种程度上得益于他已故父亲泉秀弥生前积累的名声——天才程序师,即使低调,也在相关领域和上流社交圈留下过痕迹。
当松田报出“泉秀弥”这个名字,并表明自己是其子时,前台在内部系统内部查询后,态度变得谨慎而客气,允许他们进入大厅等候区,但明确表示查询具体医生信息和医疗记录需要正式预约和授权。
“请稍等,我们需要联系相关部门确认。” 前台小姐微笑着,但眼神里带着不容逾越的规矩。
四人走到远离前台的休息区。这里的沙发柔软宽大,茶几上摆放着鲜花和精致的茶点杂志,环境安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小阵平,先坐下,冷静一点。” 萩原研二按住松田紧绷的肩膀,试图让他坐下。
松田一把甩开他的手,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困兽的嘶吼:“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那是我爸爸!我亲眼看着他们被推进停尸房……我看了死亡证明……十一年!我以为他死了十一年!”
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降谷上前一步,挡在他和可能引起注意的方向之间,沉声道:“松田,我们在这里,不是为了让你发泄情绪。是想弄清楚真相。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打草惊蛇。”
“真相?” 松田猛地转头看向降谷,墨镜后的眼睛赤红,“真相就是有人伪造了他的死亡,把他藏了起来!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混蛋,还有那些保镖……他们把我爸爸当什么?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吗?!”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所以更要冷静!”
诸伏景光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他蓝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松田,“松田,你想想,如果泉叔叔真的在这里,或者与这里的医生有关,对方势力显然不小。
我们贸然行动,不仅可能见不到人,还可能给泉叔叔带来麻烦,甚至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