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你也不想,因为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违纪’或‘不适任’理由,就莫名其妙地被警校开除,断送了大好前程吧?警校的档案……有时候,也挺容易留下点不光彩记录的。”
赤裸裸的威胁。不仅针对松田个人,更暗示了他在警界乃至更上层拥有足以操纵这一切的影响力。
“混蛋——!!!” 松田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彻底崩断。物部氏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那张飘落的支票,都像淬毒的刀,狠狠凌迟着他十一年来的痛苦和希望。
极致的愤怒压倒了对那些保镖的忌惮,也压过了伊达航的钳制。他猛地挣脱伊达航的手,如同出膛的炮弹般冲向沙发上的物部氏,挥起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那张可恶的娃娃脸。
“松田!”
“小阵平!”
伊达航和研二惊喝,想阻拦已来不及。
物部氏身后的保镖脸色一变,下意识上前:“康帝大人!”
但物部氏本人,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甚至没有躲闪。
“砰!”
沉闷的肉体重击声。松田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物部氏的左脸颊上。力道之大,让物部氏的头猛地偏向一边,娃娃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淤红。
松田还欲再打,已经被反应过来的伊达航和研二一左一右死死抱住,向后拖开。
物部氏缓缓转回头,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破裂的嘴角,指尖染上一抹猩红。他看了看指尖的血迹,又抬眼看向被两人架住、仍在奋力挣扎、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的松田。
他没有动怒,甚至挥手制止了想要动手的保镖。他只是伸出舌尖,舔去了嘴角的那点血迹,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一种妖异的美感。
猩红的眼眸中,那抹危险的光芒更加炽盛,如同被鲜血刺激了的猛兽。
“孩子,” 物部氏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却冰冷刺骨的遗憾,“看来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包厢内的气氛降至冰点,保镖们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那里显然藏着武器,伊达航和研二全身肌肉紧绷,三日月悄无声息地移动了半步,挡在了松田侧前方。
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咔。”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门锁被转动的声音,从包厢另一头的门后传来。
声音很轻,但在落针可闻的包厢里,却异常清晰。
紧接着,那扇门被从里面,缓缓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带着些许困惑、迟疑,却又无比熟悉的温和嗓音,透过门缝,轻轻飘了出来,落在死寂的空气中:
“秉文?”
“这……”
“就是你瞒着我的事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物部氏秉文脸上那掌控一切的冰冷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他猛地转过头,猩红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写满了毫不掩饰的错愕与一丝罕见的——惊慌。
而松田阵平,也像是被瞬间冻结,挣扎的动作僵住,所有的愤怒、屈辱、痛苦都凝固在脸上,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茫然。他缓缓地、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向那扇缓缓打开的门。
门后,暖黄的光线倾泻而出,勾勒出一个穿着黑金色和服、长发未束的身影。
璇熠扶着门框,微微探出身子,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困惑、不安,以及一种逐渐明晰的、失落般的了然。
他的目光,越过僵立的物部氏,落在了被伊达航和研二架着、脸上还带着愤怒余韵和震惊的松田身上。
四目相对。
空气,凝固成坚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