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不是诅咒，是责任。
“你们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规则。”她苦笑，“协会有规定：守阵者必须自行觉醒。外力干预，可能导致阵眼反噬。所以哪怕我知道你在被残魂侵蚀，也不能帮你。”
“那你现在为什么来了？”
“因为规则破了。”她看着香炉，“刚才那缕烟写的字，我没看清，但我知道它在预警。而你——你已经能用请神诀调动地脉了，对不对？”
陈小满没回答。掌心的热还在，像是地底有东西在回应他。
“你不再是普通弟马了。”她说，“你是掌堂候选人。再拖下去，你会被各方盯上。柳七爷只是开始，真正要动的，是整个阵眼体系。”
陈小满盯着她。
“你不怕我说出去？”
“你说出去也没人信。”她笑了下，“协会里九成的人，以为守阵只是传说。剩下的一成，只想抓你回去研究。”
她从怀里掏出一枚青铜牌，放在供桌上。牌上刻着一个“守”字，边缘磨得发亮。
“这是联络信物。”她说，“如果哪天你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把它烧了。火一起，我会知道。”
陈小满没去拿。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帮你。”她后退一步，“我是执行任务。只不过……这次的任务，是我自己选的。”
她转身要走。
“等等。”陈小满叫住她，“你闻得到这香吗？”
她停下，回头：“什么香？”
“就是你现在站的地方，有没有一股……像是烧焦的纸味？”
林悦皱眉，吸了口气：“没有。我什么都没闻到。”
陈小满点点头。
普通人闻不到阴巷的香。但她能看见玉佩裂痕的异常，能说出“五仙血阵”的全称，却没有灵觉。
她不是修行者。
但她知道的，比很多修行者都多。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再问一次。
“一个不想再装学者的探员。”她笑了笑，“顺便，我奶奶也是出马堂的弟马。她临终前说，如果有一天看见香往北飘，就去找那个守阵的孩子。”
她拉开风衣，露出内袋里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个老太太坐在供桌前，手里拿着一串铜钱，笑得很慈祥。
陈小满愣住了。
那张脸，和他奶奶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
林悦把照片收好，转身走出老屋。
风一吹，香炉的烟歪了一下，继续朝北飘。
陈小满低头看着那枚青铜牌，拿起来，放进抽屉最底层。旁边是奶奶的笔记本，他没再翻。
他走到黄大贵身边，蹲下。狐狸的耳朵动了动，像是梦见了什么。
“你听见的，是真的。”他低声说。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供桌前，重新点了三支香。
火苗跳了一下。
烟升起，笔直，然后缓缓转向北。
他抬头看向窗外。
夜色浓得像墨，但巷口的地缝边缘，似乎有一点微光，在黑暗中一闪，又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