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染没说话，只是把头轻轻靠回他肩上，尾巴缠得更牢了些。
陈小满伸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里又轻轻跳了一下。
不是力量回来了，是它一直没走。
他望着窗外。一个小孩提着灯笼从巷口跑过，灯笼上贴着新符纸，火光晃着，映在井口方向。那孩子没停，也没回头，像是知道那里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以前我觉得，出马就是背命。”他说，“阴煞孤星，克亲嫌鬼，谁沾谁倒霉。可现在我想明白了——命不好，就自己改。”
白小染低声道：“你打算怎么改？”
“走下去。”他站起身，动作慢但稳，“哪里有乱，就去哪。谁找不到路，我就站出来认一次香火。不为报仇，也不为名头。”
黄大贵嘟囔：“听着像招徒广告。”
“你要不要报名？”
“我报个锤子！我是仙，不是招生办的！”
陈小满笑了下，走到院中。阳光落在他脸上，暖而不烫。他抬手按了按胸口，掌堂教主令贴着皮肤，凉中带温。
“我不是要当英雄。”他说，“我就想让这条巷子，每年清明多烧一副碗筷，冬至有人给孤魂添件衣裳。就这么简单。”
白小染慢慢站起来，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
“那我陪你。”她说，“但火锅不能赖。”
“记着呢。”
黄大贵从桌上滚下来，变回人形老头的模样，拄着拐杖咳了两声：“哎哟，骨头都散了……不过既然没人想跑，那我也凑个数吧。”
“你不是嫌累？”
“累是累，可你们要是真走了，我这老骨头躺哪儿都不踏实。”他抬头看了看天，“这世道，邪祟不怕光，怕的是有人敢点灯。”
陈小满没再说话，只是把袖子撕下一块，重新裹住掌堂教主令。布条系紧时，他手指顿了顿。
远处传来钟声，是城西寺庙的早课。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转身走进屋，把令牌放在供桌上。香炉空着，他没点香，只用手抹了抹灰，留下一道指印。
白小染靠在门边，看着他。
“接下来去哪儿？”
“哪儿有需要，就去哪儿。”他回头，“先从修香坛开始。”
黄大贵一屁股坐下：“我说，能不能先整点热乎饭？我都饿出幻觉了，刚才看见灶台上有碗面。”
“幻觉。”陈小满说。
“你不懂，那是灵体饥饿！”
白小染翻白眼：“你那是馋。”
陈小满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框停了一下。
“等香坛修好了，第一炷香，给奶奶。”
屋里安静了一秒。
“第二炷呢？”白小染问。
“给所有没能回家的。”
黄大贵嘀咕：“第三炷是不是该祭灶王爷？”
“你闭嘴。”
陈小满迈出门槛，阳光照在他脚前，影子拉得很长。他没回头看，但能感觉到他们跟在身后。
一步，两步。
他抬手摸了摸胸口，那颗“种子”又跳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