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满睁开眼的时候，青铜箱的蓝光还在跳。
不是刚才那种急促的闪烁，而是慢的，像呼吸。他的手还贴在箱子上，掌心那道红痕已经不烫了，但有东西在底下流动，像是血，又不像血。
他收回手，慢慢坐直。
白小染一直没动，尾巴盘着膝盖，眼睛闭着，可耳朵尖微微抖了一下。她知道他醒了。
黄大贵靠在墙边，罗盘搁在腿上，嘴半张着，像是睡着了。其实没真睡，刚才是装的。他不想打扰那股安静的劲儿。
清风仙站在箱子旁边，手指还在摸铭文，动作很轻，像怕惊到什么。
“我明白了。”陈小满开口。
声音不大，可三个人都听见了。
白小染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移开。
黄大贵翻了个白眼：“你明白啥了？别一觉醒来就说胡话。”
清风仙没回头，只问：“明白什么？”
“我不是非得等他们来找我。”陈小满站起身，走到箱子前，“我可以去找他们。”
空气静了一瞬。
黄大贵坐直了，把罗盘点了点：“你意思是，不躲了？”
“不是不躲。”陈小满摇头，“是没必要躲了。”
他从怀里掏出玉简，指尖划过表面。金色纹路浮出来，比之前亮了些。他现在能看懂一部分字了，不是全懂，但够用。
“九炼归元诀第一层我已经稳住了。”他说，“灵识投影术也能用。刚才闭眼那会儿，我试了一下——意识能放出去三十里，比我想的远。”
白小染眯起眼：“你去哪了？”
“城西老坟场。”他答，“看见一只野猫在啃纸钱，还有个穿寿衣的老头坐在碑上抽烟。”
黄大贵啧了一声：“你还真敢往外扔意识，不怕被人截住？”
“没人能截。”陈小满说，“我现在和你们连着。你们的气息都在我经脉里走，像我自己的一部分。谁想碰我神识，先得过你们这一关。”
白小染没说话，嘴角往上扯了下。
清风仙终于转过身：“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主动查。”陈小满说，“以前是线索找上门，我们被动接招。现在不一样了。我能探，能打，能扛。我不再是那个只会跑的小孩了。”
“你想去哪？”清风仙问。
“北岭村。”他说，“地图上有标记，阴气常年不散，子时必出哭声。三代村民搬空，没人敢回。”
黄大贵哼了声：“听着就麻烦。这种地方，要么闹的是人，要么是债。不管是哪种，都不好清。”
“正因为不好清，才要去。”陈小满看着他，“我们得练。我不只要保命，还要能压得住场。柳七爷的人这次是来抢龙髓，下次可能就是冲我来的。我不想再被逼到角落。”
清风仙沉默几秒，点头：“以战养法，确实可行。各地阴气节点能刺激功法运转，尤其是你这种命格，越压越强。”
“我就知道你会支持。”陈小满说。
“我没说支持。”清风仙淡淡道，“我说的是可行。能不能活着回来，是你自己的事。”
白小染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你要去，我跟着。不过话说在前头——别指望我替你挡刀，累了我要睡觉。”
“你什么时候不累？”黄大贵冷笑，“上次进山，你睡了两天一夜，差点让蛇精把我们炖了。”
“那是我战略休眠。”白小染瞪他，“再说了，要不是我最后醒来一脚踢爆它脑袋，你现在早成肥料了。”
“行行行，你厉害。”黄大贵摆手，“不过小满，你真打算现在走？这墓里还没清完呢，地上那帮人怎么处理？”
他指了指角落，盗墓贼首领还躺在那儿，嘴上贴着符纸，手脚绑着绳索，胸口一起一伏，没醒。
“等我们从北岭村回来再处理。”陈小满说，“他死不了，也逃不掉。柳七爷要是真在乎，早就亲自来了。派这些人，说明他还拿不准这里的情况。”
“也可能是在试探你。”清风仙说。
“那就让他试。”陈小满看向青铜箱，“我现在不怕试了。他想知道我有多强，我就让他亲眼看看。”
白小染忽然走近一步，盯着他脸看。
“你变了。”她说。
“哪变了？”他问。
“眼神。”她顿了顿，“以前你总像在躲什么，现在……你像在找人打架。”
“差不多。”他笑了笑，“本来就是他们欠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