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梁上的男人没动，但那七只小鞋开始转圈。
陈小满的银剪刀还举在半空，手腕发酸也没放下。他盯着对方垂下的那只手，黑线缠得密密实实，像裹了一层蛇皮。刚才那句话还在耳边回荡，但他不能想，一想就会慢半拍。
白小染甩出的火链刚碰到横梁，就被一股灰气卷住，啪地熄了。她皱眉，掌心重新聚起一团狐火，这次没急着扔出去，而是往地上一按。火焰贴着地砖往前爬，照亮裂缝里的黑液。液体微微晃动，像是被什么吸着，朝着神龛中央缓缓流动。
“这地方在吞热。”她说。
黄大贵蹲在地上，铜钱摆成一圈，五枚都朝内翻着。他伸手轻敲其中一枚，铜钱震了一下，发出闷响。“阵眼活了。”他说，“不是死阵，是养着的。”
陈小满往前走了一步。
地面立刻抖了一下，七只小鞋同步抬高半尺，黑线绷直，发出细微的嗡声。他停下，鞋也停。他再走，鞋跟着转了个方向，正对着他胸口。
“它认命格。”黄大贵说，“你在动，它就在锁位置。”
陈小满站定，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来，脑子一下子清醒。他低声道：“别看影子，听声辨位。”
白小染立刻明白，闭上眼，靠耳朵听着头顶动静。黄大贵也闭眼，手指搭在铜钱边缘。庙里安静下来，只有黑线震动的声音，像有人在远处拉锯。
横梁上的男人笑了下，终于开口：“你奶奶当年也是这样，站在这里，一句话不说，就想动手。”
陈小满没应，手腕一翻，银剪刀划出一道弧光，直取最近的一根黑线。
刀还没落下，地面突然裂开，一股黑水喷出来。水不落地，半空就散成雾，雾里伸出一只小手，抓向他的脚踝。
白小染一脚踢过去，狐火炸开，小手缩回雾中。她骂了句：“净搞偷袭。”
黄大贵扔出一枚铜钱，钉进雾里。铜钱落地时已经发黑，表面出现裂纹。“阴魂寄水，碰着就腐。”他说，“别让雾沾身。”
陈小满退后两步，发现刚才站的地方，地砖正在融化。他抬头，横梁上的男人还是那个姿势，但嘴角咧得更开了。
“你不只是柳家的人。”陈小满说。
男人没否认，只是抬起左手，轻轻一扯。七根黑线同时颤动，七只小鞋猛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像小孩拍手。
庙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白小染突然跃起，狐火凝成一把长鞭，抽向横梁。男人侧头躲过，长鞭砸在木梁上，火星四溅。她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扶了墙才站稳。
“不行。”她说，“打不到真身，他在借位藏形。”
黄大贵快速翻动铜钱，嘴里念着什么。五枚铜钱先后变向，最后全部指向神龛后的墙角。他抬头：“本体不在梁上，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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