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塞罕坝有个家

第154章 战后归拢,归途回营

刘铁坤正猫腰看着锅里那点能照见人影的粥,闻声猛地直起腰,手里的木勺“咣当”一声掉进锅里,溅起几点滚烫的粥汤。

他也顾不上了,像头发狂的牤牛,跌跌撞撞就冲向沟口。

冯立仁一行人的身影刚在暮色中出现,刘铁坤就已经冲到了近前。

他先是死死抓住冯立仁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要确认眼前是不是真人,然后目光又飞快地扫过雷山、严佰柯、雷终……一个一个看过去,嘴唇哆嗦着,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带着哭腔的笑骂:“他娘的!他娘的!你们这几个老小子、小崽子……可算……可算他娘的回来了!”

他想捶冯立仁一拳,拳头举到一半,又无力地放下,只是用力晃着冯立仁的胳膊。

身后于正来搀着几名受了伤的将士,也咧开嘴笑了,先前肋下的旧伤似乎都不那么疼了:“我就说……我就说你们命硬得很!但你们不让我上场,就是不高兴!”

冯立仁上前拍了拍老兄弟的肩膀,在耳边轻声说道,“行了,正来,总得有一个留下来继续领导同志们,一旦我有个不测,你一定要好好的,凡事冷静点,这也是我早就想好的了。”

“冯……冯大哥……”

“干咱这事儿,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以前承德、兴隆等等许多英烈同仁们都已经不在,我其实也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冯立仁松开于正来,悠悠叹道,语气惆怅得很。

“冯大队长……”于正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眶里满是泪光。

正巧此时李铁兰也从地窨子里快步走出,脚步有些急,却在离冯立仁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上上下下地看他,目光像是刷子,一遍遍刷过他被硝烟熏黑、带着刮痕的脸,破了口的棉袄,确认他真的完好无损。

然后,才敢走上前,默默接过他肩上扛着的老旧褡裢,又伸手轻轻拂去他衣领上沾着的一小片枯叶。

她的动作很轻,很慢,仿佛带着千斤重量,“谢了兰,你在后面也很忙吧?”

“没事,立仁你先带着大伙儿去休息吧,起码先吃一顿饭吧。”

李铁兰挥手示意刘铁坤道,“刘大哥。”

刘铁坤随即会意,大手一拉就带着两名战士给拉到后院营地里,嘴上热情的吆喝道。

待众人散去,冯程和李晓这时也像两只受惊后终于找到家的小兽,从母亲身后钻出来,紧紧抱住冯立仁的腿,把小脸埋在他冰冷的棉裤上,就是不肯抬头,把两个小小的肩膀靠在父亲身上。

冯立仁弯腰,用那双布满老茧和冻疮的大手,笨拙地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顶:“不用害怕了,爹爹回来了。”

“走,看看你们刘大爷给咱们准备什么好吃的啦!”

“爹爹先走!”两孩异口同声说道。

冯立仁满是皱纹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抹笑容。

地窨子里,那口架在石头垒成的简易灶上的铁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带着一股久违的、属于粮食的朴素香味。

刘铁坤拿着那把豁了口的木勺,小心翼翼地给每个围坐过来的队员碗里舀着稠稀不均的杂合面粥,嘴里不住地念叨:

“慢点喝,慢点,锅里还有……他娘的,就这点家底了,都省着点……”

可他那舀粥的手,却总忍不住在刚冒着枪林弹雨挺回来的队员们的碗里多搁点稠的。

冯立仁接过碗,没急着喝,先吹了吹热气,目光扫过或坐或卧的队员们。

不少人端碗的手都在微微发抖,那是长时间紧绷和体力透支后的反应。

地窨子里很安静,只有一片“吸溜吸溜”的喝粥声,夹杂着几声伤兵因吞咽牵动伤处而发出的闷哼。

李铁兰把一碗特意多捞了些米粒的粥递给肋下伤口又渗出血丝的于正来,于正来想推辞,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老于,你得先顾好自己。”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冯程和李晓捧着小碗,挨着父亲坐下,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周围那些身上带伤的叔叔伯伯,还显稚嫩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担心。

一碗热粥下肚,冻僵的身体似乎才有了点活气,地窨子里的气氛也松动了一些。

冯立仁放下碗,用袖子擦了擦嘴,环视众人,声音平稳地开了口:“粥喝完了,身上也算暖和了点,现在,咱们得把脑子里那根弦,再紧一紧。”

他顿了顿,“这次,鬼子动用了一个加强中队,还有伪军配合,炮也拉上来了。咱们呢,也算是从老虎嘴里拔了颗牙,尽管咱自己也崩掉了几颗。

都说说吧,这仗,打得怎么样?有啥得,有啥过失?”

他目光首先看向严佰柯:“佰柯,你们小组在一线天,干得利索。说说看。”

严佰柯放下碗,沉吟了一下,说道:“大队长,我们还是占了地形的便宜。鬼子不熟悉山路,队伍拉得长,咱们枪法好的同志专打要害,效果就出来了,不过……”

他看了一眼雷终,“终究咱们子弹还是太少,小终枪法再好,也不敢放开了打。要是弹药充足,或许能拖住他们更久。”

雷山闷闷地接话,手里拿着根小树枝在地上无意识地划着:“鬼子炮凶,咱们工事简陋,硬抗肯定吃亏。往后,得找更刁钻的地方藏,还得会躲炮。”

于正来不禁又摸了下肋骨,嗓音嘶哑地说:“过失?我是觉得失在咱们人少,伤员一多,行动就受拖累。

这次要不是佰柯他们顶上去,我们西撤这路,就悬了。得是咱们顶住了,没让鬼子包了饺子,还让他吃了亏,证明咱这山地游击的法子,对路!”

李铁竹也忍不住插嘴:“鬼子看着凶,其实也怕死,尤其是那些伪军,枪一响,跑得比谁都快!专打鬼子,吓跑伪军,这招好用!”

刘铁坤蹲在灶边,瓮声瓮气地补充:“这过失我觉得,还是老刘我没用!搞不来更多的粮食和弹药!让同志们饿着肚子、空着枪膛跟鬼子拼命!”

他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腿,满脸懊恼。

冯立仁静静地听着,等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才缓缓总结:“同志们说得都在理。咱们的得,是依靠了地利,发挥了咱们枪法准、地形熟的长处,战术对头,同志们也够顽强,拧成一股绳。咱们的过失,”

他语气沉重了些,“一是家底太薄,弹药、药品、粮食,样样紧缺;

二是对鬼子这次投入的兵力和决心,估计还是不足;

三是伤员救护和转移,还得想更稳妥的法子。”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而专注的脸:“鬼子这次退了,绝不会甘心。长谷川年轻气盛,又丢了面子,下一波报复,只会更凶。

等咱们吃完了这顿热粥,喘过了这口气,就得把这次的教训嚼碎了,咽下去,化成往后更硬的骨头,更活的法子!”

地窨子里一片寂静,只有灶膛里柴火偶尔的噼啪声。粥的热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但冯立仁的话,像一块冰冷的铁,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也敲醒了短暂的松懈。

总结不是为了庆功,而是为了下一次能活得更久,打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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