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雷终的食指，轻轻搭上了扳机，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周身的血液都似乎静默下来。他瞄准的，是那个走在伪军前面、一个不断挥舞手臂、似乎在催促手下前进的小头目。
冯立仁的目光，则越过那些喽啰，死死锁住了队伍中间的龙千伦。他能看到龙千伦额头上反射着惨淡天光的油汗，能看到他因为紧张而微微翕动的鼻翼。
近了，更近了。
已经能看清伪军士兵枪刺上沾着的泥污，能听到“草上飞”手下那粗重的呼吸声。
龙千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猛地一顿，狐疑地抬起头，望向冯立仁和雷终藏身的这片石砬子。
就在这一刹那！
冯立仁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腔如同风箱般鼓起，那口憋了许久的浊气，化作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从喉咙里迸发出来：
“打！”
这声音，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瞬间击碎了山林的寂静！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对面岩缝后，雷终的枪响了！
“啪勾——！”
一声清脆、孤零零的三八式步枪声，如同死神的点名。那个挥舞手臂的伪军小头目，身子猛地一僵，胸口爆开一团血雾，哼都未哼一声，便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敌袭！”
“埋伏！”
山径上顿时炸了锅！伪军们惊叫着，像没头的苍蝇般乱窜，有的下意识地趴倒在地，有的则慌不择路地往路边乱石后躲藏。
“草上飞”的手下反应稍快，立刻寻找掩体，盲目地向两侧山林开枪还击。
“哒哒哒——！”
于正来操控的那挺捷克式轻机枪，适时地咆哮起来，子弹像泼水般扫向混乱的敌群，将几个试图组织反击的土匪压得抬不起头。
冯立仁手中的汉阳造也喷出了火舌，他瞄准一个正试图架设机枪的鬼子兵，兴许是龙千伦向长谷川讨要过来的，二话没说，一枪将其撂倒。
“扔手榴弹！”于正来在机枪的间歇嘶吼着。
几枚边区造手榴弹，冒着青烟，从不同的隐蔽点飞出，划着弧线落向敌群最密集的地方。
“轰！轰隆！”
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火光与硝烟弥漫，破碎的肢体和武器零件被抛向空中。惨叫声、哭喊声、咒骂声，与枪声、爆炸声混杂在一起，将这原本死寂的山谷，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