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笑着摆手:“不必多礼,快坐下吧。”
待两人坐定,她才又道:
“今日宫宴人多眼杂,你们姐妹俩跟紧我,少言慎行。兰嫔那边……我已让人多留意了,你们只需安心跟着,万事有我。”
岁无忧心里一暖,往长公主身边凑了凑:
“外祖母放心,我晓得分寸。”
马车缓缓驶动,车厢里暖意融融,长公主说着宫里的规矩。
温时宜与岁长乐仔细听着,岁无忧偶尔插一两句嘴,气氛倒也平和。
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场宫宴,怕是不会那般容易应付。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宫门前。
侍卫验过腰牌,因是长公主的车驾,允许直接驶入宫中。
行至内门,众人下了马车。
早有伶俐的内侍抬着软轿小跑上前,恭敬地跪地:
“奴才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嘴角微微上扬,摆了摆手,声音温和:
“不用,本宫走走。”
她转过头,目光慈爱地看向岁无忧,满眼笑意:
“无忧也不曾来宫中逛过。今日外祖母就带你到处转转,好好见识见识这宫中的景致。”
此次宫宴设在御花园暖阁之中。
长公主向来厌烦那些阿谀奉承,去得太早,免不了各家夫人贵女围上来虚与委蛇,她可没那闲工夫应付。
“好。”
岁无忧甜甜一笑,与岁长乐一左一右,搀扶着长公主胳膊。
温时宜稍稍错后一步,静静地跟在身旁。
三人一路漫步,目光在宫墙内外的景致间流连,说说笑笑往御花园暖阁缓缓走去。
正谈笑间,一道纤长身影挡在四人面前。
“柔儿拜见长公主。”
裴砚柔一身月白蹙金锦裙,银狐毛领衬得脖颈纤白,鸦发高绾垂珠髻,斜插一支赤金嵌蓝宝石步摇,耳缀蓝宝石坠。
她姿态优雅,规规矩矩朝长公主屈膝行礼。
长公主神色淡淡,眸光轻轻扫过裴砚柔:
“砚柔向来知规懂礼,今日见到郡主,怎不行礼?”
裴砚柔的脸色瞬间僵住,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但她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婉的模样,极不情愿地转向岁无忧,语气生硬:
“见过无忧郡主。”
她向来心高气傲,根本没将岁无忧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岁无忧不过是一个从乡下来的泥腿子,哪里配和她相提并论。
此刻,她表面上礼数周全,心中却早已恨得咬牙切齿,不仅记恨岁无忧,就连提醒她行礼的长公主也一并恨上了。
岁无忧看着裴砚柔那强装镇定却又难掩怨愤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
她走到裴砚柔面前,声音清脆悦耳又带着几分戏谑:
“裴小姐不必多礼!只是这宫中规矩森严,礼数可不能有半点差池。”
裴砚柔心中又羞又恼,却又有长公主在前不敢发作。
她隐在长袖中手不由攥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看向岁无忧的眼中带着不甘:
“郡主教训的是,是臣女懈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