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尘却走得闲庭信步。他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清光，将所有毁灭性的力量都隔绝在外，也把被他牵在手心的云晚晚，稳稳地护在了自己的领域之内。
穿过层层叠叠的光幕，最终，他们抵达了这片禁地的中心。
这里没有任何东西，没有宫殿，没有星辰，只有一座悬浮在混沌中央的白玉平台。
平台上，盘膝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一身最朴素的白色道袍，须发皆白，面容古拙。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却仿佛与整片虚无融为一体。
他不是一个人，他就是道，是这片空间所有法则的化身。
他便是玄清上尊。
他没有释放任何威压，可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云晚晚感觉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只剩下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没有愤怒，没有喜悦，没有任何情绪。
那是一种绝对的“无”，空洞，死寂，锐利得能够穿透一切虚妄，直抵本源。
在他那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审视下，云晚晚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土崩瓦解。
什么仙后，什么天道见证，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笑话。
她感觉自己被扒光了衣服，从皮肉到骨骼，再到神魂深处最隐秘的念头，都被看得一清二楚。她所有的恐惧、依赖、那点小算盘，甚至是对君无尘刚刚萌生的情愫，都无所遁形。
她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一个渺小的，不该存在的，玷污了完美“道”的污点。
云晚晚吓得魂飞魄散，想也没想，猛地缩到了君无尘的身后，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袍，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背上，连呼吸都忘了。
玄清上尊微微皱了皱眉。
君无尘的身躯纹丝不动。
他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将身后那小小的人儿，完全挡住。
整个虚无空间，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终于，玄清上尊开口了。
他的嗓音古老而平直，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万年玄冰中凿出来的。
“无尘。”
他只叫了他的名字。
然后，他那无悲无喜的目光，越过君无尘的肩膀，似乎是落在了他身后那个小小的凸起上，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你与我，单独谈谈。”
这句话，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命令。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云晚晚一眼，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君无尘衣服上沾染的一粒尘埃，随意便可拂去。
云晚晚的心沉到了谷底。
来了，最终的审判，还是来了。
他要把君无尘叫走，单独“教诲”。他会用师尊的身份压他，会逼他斩断情丝，重归无情道。
君无尘会怎么选？
一边是授业恩师，是引领他走上仙道巅峰的人。
一边是自己这个错认来的、麻烦不断、还修为低微的“妻子”。
“是，师尊。”，说完，君无尘低声温柔开口道，“在这里等我。”，便和玄清上尊一同进入了另一方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