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晚被他拽着往前走，脑子里的那团浆糊还没搅和明白，心里的委屈先一步发酵，酸酸涨涨地堵满了胸口。
什么叫再学一遍？
她堂堂剑宗小师妹，就算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基本礼数还是懂的！
他这是嫌弃！赤裸裸的嫌弃！
君无尘牵着她的手，步履平稳，速度不快不慢，完全无视了身后那个人的情绪。
云晚晚越想越气，脚下的步子也开始变得不情不愿。
她先是故意走得慢了半拍，鞋底在光洁如镜的玉石地面上拖出细微的摩擦声。
君无尘没有反应。
她又加重了力道，整个人往后坠，几乎是把身体一半的重量都挂在了那只被他牵着的手腕上。
君无尘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回身，清清冷冷地看着她。
“夫君。”云晚晚见他停下，立刻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我不想找什么礼仪师父。”
“不行。”
君无尘的回应干脆利落，两个字就封死了所有的退路。
“为什么不行？”云晚晚不服气地鼓起脸颊，“我觉得我现在就很好！你不是也说，我是仙后了吗？仙后难道还要被别人管教吗？”
她试图用他自己说过的话来堵他。
君无尘却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仙后的威仪，需冠绝九天。”
言下之意，你现在这副样子，差得远了。
这句话的杀伤力，比直接骂她一顿还要大。
云晚晚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威仪？冠绝九天？
她想起玄清上尊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想起自己在对方面前连站都站不稳的狼狈模样。
是啊，她配不上。
所有人都觉得她配不上。
现在，连夫君也这么觉得了吗？
一股巨大的羞恼与不甘涌上心头，盖过了所有的委屈和害怕。
云晚晚飞快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很好，这条通往仙宫后苑的白玉长廊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平日里巡逻的仙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天时地利！
她心一横，眼一闭，索性松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原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盘起腿，双手抱在胸前，把头扭到一边，摆出一副“我就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无赖姿态。
白玉地面冰冰凉凉的，透过薄薄的裙衫渗进皮肤，让她打了个哆嗦。
但她强撑着，就是不动。
君无尘：“……”
整个九霄仙宫，怕是也只有她敢这么做。
长久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云晚晚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瞄他。
他还是那么站着，身形笔直，白衣胜雪，垂下的广袖没有一丝褶皱。
他没生气，也没有不耐烦，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种未知的平静，比暴怒更让人心慌。
云晚晚有点后悔了。
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他会不会觉得她无理取闹，然后直接拂袖而去，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就在她心里七上八下，盘算着要不要找个台阶自己下来的时候，君无尘终于开口了。
“当真不走？”
他的声线没有起伏，听不出喜怒。
“不走！”云晚晚梗着脖子，嘴硬道。输人不输阵！
说完，她还示威似的哼了两声，把头扭得更远了。
下一秒，她感觉到一片阴影笼罩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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