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谢父亲、母亲成全!”
陆夫人忙示意丫鬟扶他起来,自己则笑着对苏衡道:“这提亲的礼,可得好好斟酌。既要合乎规制,显出国公府的体面,也要投柳夫人和清徽的喜好才是。我记得柳夫人颇爱苏绣,清徽那孩子素雅,不尚奢华,倒是些古籍、雅玩、或是上好的文房之物更合心意。”
苏衡点头:“夫人所言极是。这些细节,便由你多多费心。务必办得风光体面,又不失清雅。”
接下来的两日,苏府内虽未声张,但陆夫人亲自督管,府中得力管事奔走,悄然间已备齐了诸事。拜帖是苏衡亲笔所书,言辞恳切庄重;礼单则由陆夫人细细拟定,除了常规的聘雁、绸缎、金银锞子等物,更添了几匹罕见的缂丝精品、一套前朝孤本诗集、一方极品端砚并配套的李廷珪墨,以及数样精巧雅致、不显俗气的珠宝头面,件件都能看出用心。
第三日,天光晴好。苏衡穿戴整齐国公朝服,虽非上朝,亦显郑重。官媒是金陵城中极有声望、专为高门大户牵线的老人,也早早候在府中。一切准备就绪,苏衡便带着官媒与抬着丰厚聘礼的队伍,浩浩荡荡却秩序井然地向柳府而去。
柳府这边,柳尚书与夫人其实也已从女儿近日眉宇间难掩的喜色与羞涩中猜到了几分,只是静待苏府表态。听闻苏衡亲自带着官媒和聘礼前来,柳尚书抚掌一笑,连声道:“快请!快请!”
正厅之中,香茶氤氲。苏衡与柳尚书分宾主落座,官媒在一旁笑容满面地说着吉祥话,将苏家的求亲之意、对柳清徽的赞誉、以及未来的期许,说得滴水不漏,圆融周到。
柳尚书捻须听着,目光扫过那分量十足、又极合心意的礼单,心中已是十分满意。他本就赏识苏子珩的才华人品,与苏衡又是莫逆之交,如今见苏家如此郑重前来,足见诚意,自是满口应承。
“苏兄,”柳尚书笑着对苏衡道,“你我知交多年,能亲上加亲,实乃美事一桩。小女清徽,能得子珩青眼,是她的福气。这门亲事,我柳家,允了!”
此言一出,厅内气氛更是融洽喜庆。双方当即交换了更详细的生辰帖,由官媒收好,以便后续合八字、定吉期等事宜。
消息传回苏府,陆夫人喜不自胜,立刻吩咐下去,府中上下皆有赏赐。而一直在自己院中看似平静读书、实则心绪不宁的苏子珩,听到小厮飞奔来报“柳家应了!”的消息时,一直紧绷的肩背终于彻底松弛下来,唇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一抹如释重负又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快步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株海棠树。花期已尽,绿叶成荫,青果初结。然而在他眼中,那满树的葱茏,却比春日繁花盛放时,更显生机盎然,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希冀。
父母之命已定,媒妁之言已成。他与清徽之间,那始于微末的情苗,历经时光浇灌,终于得以在阳光下,舒展枝叶,即将迎来名正言顺的繁茂与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