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护士们似乎也习惯了这位东方医者的判断,默默地将伤员移到了礼堂角落一处相对安静、铺着洁净白布的区域,那里已经躺了数名同样被判定为“无可挽回”的伤者。
同济堂二人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名垂死者身上多停留一秒,已然同步转向了下一位伤员——一个因目睹同伴被虫群吞噬而精神崩溃、正力大无穷地挣扎嘶吼、需要数名护工才能按住的年轻士兵。
卓雷上前一步,并未使用蛮力压制,而是出手如电,食指与中指并拢,精准地点在士兵颈后,力道透入,那士兵狂躁的动作骤然一僵,嘶吼声戛然而止,眼中疯狂的红潮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和茫然。
不用敖别说话,卓雷从一个小巧的葫芦里倒出一颗褐色药丸,塞入其口中,药丸入口即化,一股安宁祥和的气息散发开来,士兵紧绷的身体彻底松弛下来,陷入沉睡。
“惊惧伤神,邪风入脑,睡足两个时辰便可缓解。”卓雷对负责记录的护士沉声说明,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沉闷,此时此刻却带着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的魔力。
几分钟后,就在敖别为一个被虫族酸性血液溅射,半身遭腐蚀的士兵引导药力时,一名肩章上带着校官标识,满身硝烟与血污的军官冲了进来:
“敖别堂主!敖别堂主!西区防线崩溃了!伤员数量激增,我们的医疗点已经被挤爆,恳请您立刻带人支援!”
敖别眉头一跳,但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甚至连目光都未曾偏移:
“西区现有医护人员具体数目呢?轻重伤员比例如何?主要伤情类型为何?紧缺药品是否列了清单?”
他一连串的问题砸得那校官一时语塞,张了张嘴,竟一个确切数字也答不上来,小声解释,像是被老师训话的学生:“我,我第一时间赶来这边,没统计过……”
“盲目驰援,徒增无谓损耗,于大局无益。”敖别收回按在金针上的手,那士兵脸上的伤口已然结痂,新肉萌生。
他这才抬眼看向校官:“若有我方擅长处理之特殊伤情,例如经脉损伤、奇毒、或是被异种能量侵蚀者,可立即送来,若有新型虫族样本或能量残留物,亦请一并送至,或有助于研判敌情——卓雷,取五瓶避瘴丸予他——先生,此丹可防寻常毒瘴,兼有定惊之效,或可暂解燃眉之急。”
校官接过卓雷递来的五个小巧瓷瓶,触手微温,知道这是难得的灵药,他看着敖别那平静无波的脸,还想再争取,但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匆匆离去,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敖别不再关注离去者,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的救治工作,新送来的伤员内脏被虫族冲击波震伤、气息紊乱的士官,他并指如剑,隔空虚点士官胸腹几处穴位,引导着对方体内乱窜的真气重归经脉。
龙族天生强横的体魄、悠长的生命力以及修为,使得这种强度的灵力消耗,尚在他的游刃有余之间,卓雷则沉默而高效地配合着,递药、辅助、维持着这片区域不容侵犯的秩序,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