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室里弥漫着和手术室一样的消毒水味，护士帮我清洗了额角的伤口，又用碘伏消毒，冰凉的液体刺激得我微微皱眉。“还好只是皮外伤，”护士一边帮我贴纱布一边说，“不过你看起来也很疲惫，处理完最好能休息一下。”我苦笑了一下，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从处理室出来，我没有回icu门口，而是走到了医院的天台上。晚风吹拂着我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让我混乱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我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望着远处刚刚升起的朝阳，那抹橘红色的光芒正艰难地撕破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阴霾，将云层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
街道上残留的战斗痕迹已经被处理好了，我拿了根烟抽着，这时，天台的门被轻轻推开，岳渊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件干净的外套，“天快凉了，披上吧。”他将外套披在我的肩上，然后走到我身边，和我一起望着远方的朝阳。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眼下的乌青比昨天更重了，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格外憔悴。“谢谢。”我裹紧了外套，烟草的辛辣气息混着清晨的凉风滑入喉咙，“情况怎么样？还有多少人没撤出来？”岳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支叼在嘴里，打火机咔嚓响了好几下才燃起一小簇火苗。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圈从齿缝间溢出时，声音带着重重的疲惫说：“都处理好了，全部撤出来了，这次危机结束了，接下来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好好休息一下吧，记住，我们只是个战士，听从命令就好，你的《定》还没杀青，龙队还要你照顾。”
我掐灭烟头，金属烟蒂在栏杆上撞出清脆的响声。我看着远处的朝阳说；“嗯，我知道的，我会休息的，你也是，回去休息一下吧，你后面也还有很多工作吧。”
岳渊沉默地点点头，将抽了一半的烟摁灭在天台角落的消防栓上，金属表面立刻腾起一小缕白烟。我给你，买了点热粥，你等下记得去吃。他拍了拍我的后背，转身走向楼梯间时，步伐比来时更显沉重，作战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的声响，在空旷的天台上格外清晰。
我重新靠回栏杆，朝阳已经完全跃出云层，金色的光芒洒在医院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晕。楼下的停机坪上，几架直升机正在检修，机械师们穿着反光背心忙碌的身影，像一群在电路板上爬行的蚂蚁。远处的街道上，偶尔能看到穿着防护服的清理人员推着消毒车经过，高压水枪喷出的水雾在阳光下形成短暂的彩虹，随即又被风吹散。
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我掏出一看，是基地发来的加密信息。解锁屏幕后，一行简短的文字跳入眼帘：幼体甲壳样本分析完成，表层含碳化硅结晶，建议启用穿甲弹。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通讯器边缘的磨损痕迹。原来那些怪物的甲壳，已经进化到能抵御普通子弹的地步了。难怪这次我们会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我将通讯器揣回口袋，指尖还残留着屏幕的冰凉触感。碳化硅结晶——这个在工业切割中才能见到的坚硬物质，此刻却成了那些幼体最致命的铠甲。难怪龙华会受伤，难怪我们在广场上差点全军覆没。普通子弹打在它们身上，恐怕就像用鹅卵石砸钢板，最多留下几个浅坑，反而激怒了那些怪物。
天台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外套下摆猎猎作响。我望着远处朝阳下的城市轮廓，那些高楼大厦之间，仿佛还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这次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了，但谁知道那些怪物下一次会进化出什么更可怕的能力？穿甲弹……基地现在有多少储备？后续的补给能否跟上？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海中盘旋，让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开始紧绷。
“anna？”天台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转过身，看到岳渊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桶。“忘了给你，热粥。”他将保温桶递给我，桶身还带着温热的触感，“是你喜欢的海鲜粥，刚才在楼下便利店买的。”
我接过保温桶，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谢谢。”我打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浓郁的海鲜香味扑鼻而来，驱散了些许消毒水的味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岳渊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天空，“我让队员们先回去休息了，我在这里再守一会儿。”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我，“刚才基地的信息你收到了吧？碳化硅结晶……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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