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到电梯口啊。”他挑眉,指了指墙上的电子钟,“再不走,你们导演要顺着网线爬过来了。”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隆起的肚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幅温暖的素描。我拗不过他,只好扶着他慢慢站起来,他的手臂搭在我肩上,沉甸甸的重量透过病号服传来,真实得让人心安。
走到病房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从枕头底下摸出个东西塞到我手里。是颗用弹壳磨成的星星,边角被摩挲得光滑发亮——是去年我生日时,他用演习剩下的子弹壳给我做的礼物。“带着它。”他握紧我的手,把星星按在我掌心,“拍戏时注意安全,别逞强。”
电梯门缓缓合上时,我看到他还站在原地,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背脊挺得笔直,像株在风里坚守的白杨。他朝我挥了挥手,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只是那抹笑里藏着的不舍,被我透过电梯门缝看得真切。
电子屏上的数字不断跳动,从五楼一路向下,我把掌心的弹壳星星攥得更紧,冰凉的金属触感却奇异地熨贴着心口。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渐渐淡去,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他那句“各司其职”,混着保温桶里残留的粥香,在胸腔里一圈圈漾开温热的涟漪。
走出住院部大楼,夏末的风卷着桂花的甜香扑面而来,我深吸一口气,却被呛得眼眶发酸。拍戏用的剧本还揣在包里,打印纸的边角被汗水浸得发皱,上面密密麻麻的台词突然变得模糊不清。保姆车驶过街角的红绿灯时,手机震了震,是他发来的消息:“路上小心,到了报平安。”屏幕的光映在我湿漉漉的睫毛上,指尖划过那句简短的话,仿佛还能触到他掌心的温度。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医院的白色大楼逐渐缩成模糊的小点,我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弹壳星星硌着掌心,像枚沉默的印章,在心底刻下此刻的重量。
到了《定》片场时,场务已经在布置下一场的布景,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正抬着沉重的器材从身边经过。我定了定神,把剧本拿出来摊在导演椅上,慢慢的看着,试图让自己尽快进入角色。
导演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来了?准备一下,下一场就到你了。”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思绪暂时压了下去。片场的喧嚣和忙碌让我暂时忘记了医院的担忧,也忘记了龙华那带着暖意的叮嘱。我知道,现在我必须全身心投入到拍摄中,这不仅是我的工作,也是我和龙华共同的期望。我要把最好的状态呈现出来,为了这部剧,也为了我们的未来。
随着导演一声“开始”,我迅速调整好情绪,走进镜头划定的区域。场记板清脆地拍下,周围的嘈杂瞬间消失,我仿佛真的成了剧本里那个在乱世中挣扎却始终心怀坚韧的角色。台词自然地从唇边流淌而出,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与角色的灵魂相互契合。拍摄间隙,我会下意识地摸一摸口袋里的弹壳星星,冰凉的触感总能让我想起龙华的笑容和他那句“各司其职”,心中便又充满了力量。一场戏拍完,导演满意地点点头,“状态不错,休息十分钟,准备下一条。”我走到休息区,拿起水瓶喝了一口水,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医院的方向。不知道龙华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乖乖听护士的话。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我赶紧拿出来看,是龙华发来的照片,照片里他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那本育儿手册,肚子上还放着一个小小的毛绒玩具,配文是:“小家伙刚才踢我了,好像在催你快点拍完回家。”看着照片,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前所有的疲惫和担忧,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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