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心狱博弈
黑暗并非虚无,而是粘稠的、翻滚着灼热与剧痛的泥沼。沈飞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顽铁,在被煅烧、被撕裂的边缘反复挣扎。外界的声响——脚步声、金属门的开合、模糊的日语指令——都像是隔着厚重的水幕传来,扭曲而遥远。唯一清晰的,是体内那场永无休止的战争。
催化剂的“余烬”不再仅仅是潜伏的威胁,它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化作无数条灼热的毒蛇,在他的经脉、骨骼、乃至意识深处疯狂窜动、撕咬。每一次痉挛,都是能量失控的爆发;每一阵耳鸣和幻视,都是精神壁垒被冲击的裂痕。镇静剂的冰寒效果如同脆弱的堤坝,在狂暴的能量洪流面前,一次次被冲垮,只能带来短暂的、更加令人不安的间歇。
他不再试图完全“压制”。在一次次濒临崩溃的边缘,一个近乎本能的想法开始浮现——既然无法消灭,能否……引导?哪怕只是极其微小的一部分?
这个念头如同在狂风暴雨的夜海中点亮的一丝微光,危险,却指明了唯一可能的方向。
他开始尝试。在又一次剧烈的神经痛如同潮水般退去的短暂间隙,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任由自己沉入疲惫的虚无,而是强忍着那仿佛被掏空般的虚弱,将全部残存的意识凝聚起来,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内视”那片混乱的能量场。
他“看”不到具体的景象,只能感受到无数股灼热、暴躁、无序的能量流,像脱缰的野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尝试着,用意志去轻轻触碰其中一股相对较弱、轨迹稍显清晰的能量流。
“嗡——!”
如同捅了马蜂窝!那股能量流瞬间变得更加狂暴,带着毁灭性的灼痛反噬而来,几乎将他那缕微弱的意识撕碎!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昏厥。
失败。
但他没有放弃。在下一次间歇,他换了一种方式。他不再试图去“触碰”或“控制”,而是像安抚受惊的野兽,将自己的意识放得极其柔和,如同无形的薄膜,缓缓地包裹向那股能量,不带任何敌意,只是去感受它的“存在”,它的“节奏”,哪怕那节奏是如此的混乱和狂暴。
一次,两次,十次……他在痛苦与虚弱的循环中,进行着这场外人无法察觉的、凶险万分的内在博弈。精神力的消耗是巨大的,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透支灵魂。汗水浸透了病号服,又在低温的房间里变得冰冷,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终于,在某一次尝试中,当他的意识再次如同最轻柔的薄纱般覆盖上那股能量时,那股能量没有立刻狂暴地反击,而是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凝滞?仿佛一头狂怒的凶兽,第一次注意到了身边这个不带攻击性的、持续存在的“异物”。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丝凝滞!
沈飞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没有得寸进尺,反而将意识变得更加柔和、更加“空无”,仿佛自己只是这能量流动路径上一个无害的、沉默的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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