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真心的弧度,带着如释重负的信任:“听见你这么说……真令人放心呀。”
波提欧咧嘴一笑,活动了一下手腕,将那枚深蓝子弹珍重地收好,眼中战意昂扬:“既然分工完毕,咱们就出发去往各自的战场吧。”他环视众人,声音如同战鼓擂响:
“准备好,大干一场!”
白日梦酒店大堂内,凝重的空气仿佛能拧出水来。
波提欧那句“大干一场”的豪言余音未散,众人的目光还聚焦在即将展开的行动上。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蜷缩在星肩头、如同一条温暖围巾的羽绒小狐狸,突然动了。
她小巧的身体伸展开来,蓬松的银白尾巴轻轻扫过星的脸颊,带来一丝微痒。
紧接着,在所有人略带诧异的注视下,她轻盈地跃下星的肩膀,稳稳落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
“等一下。”一个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微哑女声响起,与之前那软糯的小狐狸判若两人。
星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脚边的小狐狸,眼中充满了困惑和担忧:“……小洛?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她本能地想要弯腰把羽绒抱回来。
羽绒却没有回应她的关切。她抬起头,熔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随即——玄色的鸦羽纹路如同活物般自她足下蔓延、攀爬!
华丽的玄色礼裙瞬间取代了蓬松的狐毛,层层叠叠的裙摆如同夜幕般铺展开来,边缘流淌着熔金的光泽。
银白的长发无风自动,发梢那抹浅棕在礼服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眨眼间,那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姿挺拔、气场凛然的狐人少女。
羽绒微微侧身,目光平静地扫过星写满惊愕的脸庞,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锋利感的弧度:“正因为我知道它有多危险,”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大堂的寂静,“所以我才敢提出来。”
她顿了顿,熔金的瞳孔直视着星,“难道在你眼里,我也要被归类为……需要保护的弱者吗?”
星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噎住了。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羽绒——那身阴郁华贵的礼服,那双不再懵懂、反而沉淀着某种深沉力量的眼眸,星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心中翻涌的担忧并未散去,反而更甚,但羽绒此刻展现出的姿态,却让她无法再像对待一只小宠物那样轻易将她护在身后。
她只能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羽绒没有等待星的回答。她似乎也不需要回答。
她缓缓转过身,面向大堂中央的众人——知更鸟、黑天鹅、黄泉、丹恒、波提欧,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张或惊疑、或审视、或凝重的脸。
“既然言语不足以让你们相信我的能力……”羽绒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的低沉,“那么……”
她抬起手,五指虚握,仿佛抓住了无形的权柄。
“——嫉妒!”
嗡!
空间如同脆弱的布帛被蛮力撕裂!
一道巨大的、边缘流淌着冥界灰烬与不祥猩红光芒的裂缝,毫无征兆地在羽绒身后的大堂半空中猛然绽开!
刺骨的寒意与毁灭性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让空气都为之凝滞!
紧接着,一颗覆盖着暗紫晶棘的狰狞龙头,缓缓从裂缝中探出!
熔金色的竖瞳如同燃烧的熔炉,冰冷地俯视着下方渺小的生灵。
龙口微张,低沉的、仿佛来自深渊的龙吟在喉间滚动,虽然没有喷吐,但那压抑的龙息已然让周遭的忆质光晕都扭曲、黯淡!仅仅是探出部分头颅,那股源自冥界霸主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压迫感,便已让整个大堂的温度骤降!
星的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炎枪瞬间出现在手中,枪尖指向裂缝,但目光却死死锁定在羽绒的背影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黄泉将按在刀柄上的手瞬间收紧,刀鞘中泄出的紫意暴涨,如同实质的锋芒切割着空气。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裂缝中的龙首,周身气息变得极度危险。
黑天鹅缠绕在指尖的忆质丝线骤然绷直,发出细微的嗡鸣。
她脸上的优雅从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和……探究。她喃喃低语:“冥界的亡龙……竟然……”
丹恒的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周身隐隐有水汽凝结。他紧盯着羽绒,又看向那恐怖的龙首,眉头紧锁。
波提欧叼着的草茎不知何时掉了。他脸上的痞笑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兴奋?
他舔了舔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枪套,低声骂了句:“靠……小可爱藏得挺深啊!”
知更鸟:脸色微微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同谐的力量让她对如此纯粹的毁灭与死亡气息感到本能的排斥和不适。
她担忧地看向羽绒,又看向那令人心悸的裂缝。
羽绒站在巨大的空间裂缝前,玄色礼服在冥界寒风中猎猎作响。
她无视了身后那令人胆寒的龙首,目光依旧平静地扫过众人,声音清晰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加速太一之梦的崩塌,并且……让梦境中的人们,更清晰地看到危险,从而……选择自救。”
大堂内一片死寂。只有嫉妒那低沉的龙吟在裂缝中回荡,以及羽绒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无声的巨浪。
羽绒用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宣告了她绝非局外人,而是拥有着足以参与这场终局之战的底牌与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