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霄正想回身躲避,下一刻她的身前,突然一道裂缝出现,一道巨大的龙爪从中伸出,直接封住了飞霄的躲避后路。
“猎物,尝尝刀剑穿身的滋味!被幽囚狱关抑的这七百年牢狱里,我唯一的感觉,便只有痛苦,现在是加倍返还到你身上的时候!”
飞霄飞速扫视四周,腰身猛然发力,一记凌厉飞踢直逼羽绒面门。羽绒仓促举剑格挡,奈何呼雷初掌这具躯体,尚显生疏,竟被一脚狠狠踹飞出去。
“你的爪牙早就磨钝了!”飞霄冷喝一声,回身稳稳接住彦卿掷来的武器。
“呼雷,「我们是如此相似,为战而生,为战而死的怪物」,这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所以呢?”羽绒骤然打断她,声音里满是嘲讽与不屑,“你宁可背弃本真,从驰骋荒野的孤狼,沦为任人圈养的家狐?”
她抬剑直指飞霄,眼中燃着疯狂的战意,“天上群星,终有一日会沦为步离人的牧原!在此之前,我必以你的头颅为战利品,以你的鲜血为养料——飞霄!”
羽绒摆出蓄势待发的姿态,周身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大战一触即发。可飞霄依旧神色平静,自顾自说道:
“你的目的真的符合你战首的身份……但你的计划终究要落空了,因为总有一天不再有人目睹流星落下,能多一个人陪我一起回来……
她缓缓抬手,指尖凝起淡淡的微光,语气坚定如铁:“所以,向天祈愿吧——纵使祂们从不回应,愿「巡猎」的锋镝,贯穿怪物的心脏!
一颗璀璨流星骤然撕裂罗浮仙舟的夜幕,拖着银蓝色尾焰,循着巡猎者般的凌厉轨迹,直直朝飞霄冲去。
“你看到我了吗?流星……”飞霄抬眸望向那道流光,声音轻却坚定,像是在回应星穹之上的注视。
羽绒瞳孔骤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的颤音从喉间溢出:“岚?”
飞霄缓缓握紧手中武器,周身云骑的凛然正气愈发浓烈:“吾等云骑,誓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我将践行此誓,直至生命最后一日。”
…………………………
幻胧……呼雷……倏忽……
不……我不想……或许,是我根本不敢面对。
倘若有朝一日,我这双始终用来守护他们的手,竟会沦为毁灭他们的凶器……!
羽绒重重跪坐在地,额发垂落遮住眼底的震颤,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冲撞——为什么,总是要被这黑暗拖入沉沦?
这时,一点幽白鬼火悄然浮现在他身后,白露那慵懒又带着蛊惑的声音从中飘出:
“逃避多好呀,能把所有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什么都不用管。反正到最后,本小姐都会原谅你的喔,小羽。”
鬼火流转间化作白露的模样,纤细的手臂从身后轻轻环住羽绒,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声音软得像一场诱人沉沦的梦:
“没事的……就这么一直逃避下去吧,小羽。”
话音刚落,周遭骤然浮现交错的鸦骨纹路,灰烬般的记忆残片簌簌从空中飘落。
“嗯?什么情况?”原本属于白露的嗓音陡然变了调,幻胧的声线带着几分讶异与审视,从那具躯体里传出。
幻胧缓缓松开手,将已然昏睡过去的羽绒轻轻放在地上,抬眸望向这股陌生力量的来源之处。
一道身影缓缓走来,玄色礼裙上的鸦骨纹路与周遭纹路无缝衔接,溶晶般的瞳孔边缘,依旧闪烁着一抹带血晕的暗红。
只是那张本该精致冷艳的面容上,此刻却挂着两行未干的泪痕。
“幻胧……”她抬手拭去泪痕,溶晶瞳孔里的暗红因偏执愈发浓烈,声音又软又狠。
“为了找到他、唤醒他,我可是亲手将自己溺死在了最痛的梦里啊。”
玄色礼裙的鸦骨纹路随她的气息震颤,她一步步走向昏睡的羽绒,同时也近乎是一种对幻胧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