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武下意识地轻咳一声，指尖有些不自然地摩挲着钢笔。虽说偌大的看台只有他一个观众，却还是忍不住垂下眼帘，借着翻笔记本的间隙，用余光偷偷瞄向那截惹眼的长腿，心底暗自嘀咕这舞者的身段倒是挺惹眼。
可随着乐曲攀上高潮，舞者伴着巨翅飞鱼的托举，整个人破水而出，露出了全貌——利落的短发，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一身贴身的蓝色表演服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形。
瀚武的脸色瞬间黑了个彻底。
“啪”的一声，钢笔重重地戳在笔记本的纸页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墨点。他猛地低下头，牙关紧咬，低声咒骂：“男的？竟然是个男的！谁家好男人跳这种水上芭蕾啊！”
舞曲渐歇，水池中的涟漪慢慢平复。那名舞者裹着一条米色浴巾，踩着湿漉漉的石阶走上看台，径直来到瀚武身边，脸上还带着表演后未褪的红晕：“您好，先生！您觉得我们的水上芭蕾舞秀怎么样啊？”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瀚武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声音干巴巴的：“嗯，还不错，挺生动的，你和千针鱼它们的配合很默契。”
听到夸奖，少年腼腆地挠了挠头，眼角弯起一抹笑意，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瀚武手中的笔记本，好奇地追问：“先生，刚才看你好像在用笔记录些什么……”
瀚武“唰”地站起身，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他手腕一翻，从储物手环中取出一本烫着城都联盟徽章的硬皮证件，递到少年面前，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瀚武，联盟巡检搜查官。这是我的证件。”
少年的目光落在那本印着联盟徽章的硬皮证件上，脸上的腼腆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化为肉眼可见的慌乱。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浴巾的边角险些滑落，手忙脚乱地攥紧后，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巡、巡检搜查官？”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是没料到今天会撞上联盟的人。
他定了定神，连忙解释道：“我、我叫龙司，是这家龙宫道馆的馆主……我们道馆开业才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去联盟报备……” 龙司的头垂得越来越低，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水上芭蕾秀是我和宝可梦们一起琢磨的特色表演，对战的话，我们也有专门的水下场地，绝对不是糊弄人的！”
瀚武挑了挑眉，指尖敲了敲手中的笔记本，眸光锐利地扫过对方：“没报备？意思就是，你们这是一家无资质的私设道馆？”
他故意加重了“无资质”三个字，看着澄海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才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你和宝可梦的配合确实有点意思。说说吧，你的道馆对战规则是什么？”
听到瀚武的询问，龙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慌乱，挺直脊背时，眼底已然重新燃起自信的光芒。
“我们龙宫道馆的对战规则，和普通水系道馆截然不同。”他的声音清亮起来，带着几分引以为傲的底气，“对战场地直接修建在海底之下，训练家必须佩戴水下呼吸器，亲自潜入水底指挥宝可梦作战。受环境限制，馆主和挑战者都只能使用水系宝可梦——这就是我建立的，只接受水系宝可梦训练家挑战的龙宫道馆！”
说到最后一句时，龙司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盛着整片大海的波光。瀚武见状轻咳一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收敛了神色。“既然规则这么特别，那你带我在你的龙宫道馆转一转吧。”瀚武收起笔记本，率先迈步。
“嗯，好的，搜查官先生！”龙司连忙应下，快步上前引路。穿过一道厚重的合金门，瀚武也是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整座龙宫道馆竟真的建在海底深处，四周是通透的抗压玻璃幕墙，成群结队的玛瑙水母、灯笼鱼悠然游过，阳光透过澄澈的海水，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宛如置身于梦幻的海底宫殿。
随后，龙司带着瀚武来到一面挂满照片的墙前。墙上最醒目的几张，都是龙司和三位容貌秀美的女孩的合影，四人站在华蓝道馆标志性的泳池边，笑容灿烂。
瀚武挑眉打量着照片，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哇，龙司，没想到你还挺博爱啊，这都有三个女朋友了？”
“不是的！不是的！”龙司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摆着手，连说话都带上了点结巴，“她们、她们不是我的女朋友！她们是关东联盟华蓝道馆的馆主三姐妹！”
瀚武看着他急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不是就不是，别这么激动嘛。”他顿了顿，指尖点了点照片上的华蓝道馆背景，“对了，华蓝道馆离城都地区这么远，你怎么会特地跑去那里？”
提及此事，龙司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憧憬：“因为我从小就喜欢水系宝可梦，作为水系宝可梦专属道馆的华蓝道馆，是我最向往的道馆！所以我特地跑去关东好几次，才有幸和樱花、菖蒲、牡丹三位小姐合照了这些照片。”他抬手轻轻抚摸着照片边缘，声音里满是坚定，“我的梦想，就是把龙宫道馆，发展成和华蓝道馆一样有名的水系道馆！”
听到这话，瀚武看向龙司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这家伙，还真是会挑榜样啊。
瀚武暗自腹诽，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如今的华蓝道馆，早就已经沦落为关东地区八大官方道馆里出了名的“最弱道馆”。
关东地区甚至都流传着“一条狗去华蓝道馆转一圈，都能混到一枚徽章”的玩笑话。
若不是华蓝道馆的上任馆主，也就是四姐妹的父母，当年为了守护华蓝市，惨死于火箭队的手中，对关东联盟有着不小的贡献，这座徒有其表的道馆，恐怕早就被关东联盟取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