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是光明会代表的儿子,叫大卫。”苏晴不知何时走到陈磊身边,“他也有灵力天赋,这次特意跟父亲来中国,想见识一下东方的玄门。”
“孩子们交流起来,比大人容易多了。”陈磊感慨,“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就是单纯地对神奇事物的好奇。”
下午是分组讨论会。陈磊参加了“玄门教育标准化”小组。这个小组有三十多人,来自十五个国家,争论非常激烈。
一个英国魔法学校的教授坚持:“魔法教育必须个性化,每个学生的天赋不同,怎么可能用统一教材?”
一个法国秘术学会的代表反驳:“但基础原理是相通的!就像学数学,不管你是法国人还是中国人,一加一都等于二!”
陈磊听着,等大家争论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各位,我想提供一个思路——我们不是在讨论‘要不要标准化’,而是在讨论‘标准化的程度和方式’。”
所有人都看向他。
“完全个性化教育,确实能因材施教,但成本太高,只有少数人能享受到。”陈磊说,“完全统一教材,又确实会抹杀个性。那我们能不能取个中间值?”
他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个金字塔:“最底层是‘基础通用教材’,就像数学里的加减乘除,是所有玄门学习者都必须掌握的核心原理和基础技能。这一层,我们可以共同编写,多语种发布。”
在金字塔中间,他又画了一层:“中间层是‘特色拓展模块’,各国、各流派可以根据自己的传承特色,编写补充教材。比如中国可以加符咒专题,印度可以加瑜伽冥想,欧洲可以加元素魔法。”
最顶层,他画了个小三角形:“顶层是‘个性化指导’,这一层回归师徒制,由老师根据学生的特点进行针对性辅导。”
这个金字塔模型一出来,会场安静了。大家盯着白板,思考着。
“这个思路……可行。”英国教授缓缓点头,“至少基础部分可以统一。实际上,我们学校也在用标准教材,只是以前不愿意承认罢了。”
法国代表也赞同:“而且如果基础教材是各国共同编写的,就能兼顾不同文化的特点,不会偏向某一种体系。”
讨论从“要不要做”转向了“怎么做”,气氛立刻务实了很多。大家开始讨论基础教材应该包含哪些内容,谁来牵头编写,经费怎么解决……
陈磊听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最难的一关——打破观念障碍——看来是过去了。
傍晚,第一天的议程结束。陈磊送走最后一批代表,回到协会的临时办公室,累得几乎瘫在椅子上。
墨尘给他倒了杯茶:“会长,今天效果比预期好。我观察了,至少八成代表是真心支持您的理念。”
“还有两成呢?”陈磊接过茶。
“有的是观望,有的是……不好说。”墨尘皱眉,“比如日本阴阳寮的那位安倍先生,今天一整天都在各个展区转悠,问得很细,特别是关于咱们协会的实力、成员构成、资源储备……”
陈磊喝了口茶:“正常。第一次见面,互相摸底。只要他们愿意交流,就是好事。”
正说着,苏晴推门进来,脸色不太好看:“会长,有情况。”
“怎么了?”
“安保组报告,下午有人在展区试图偷拍万象符的演示视频,被我们制止了。”苏晴说,“是个欧洲小国的代表,他说只是想学习,但行为鬼鬼祟祟的。”
陈磊放下茶杯:“哪个国家?”
“巴尔干半岛的一个小国,叫‘塞维亚’,代表叫米洛什。”苏晴把资料递过来,“这个国家以前没有玄门组织登记,这次是突然申请参会的。我们查了,米洛什的资料很少,自称是‘民间研究者’。”
墨尘警觉起来:“会不会是商业间谍?想偷技术?”
“不一定。”陈磊翻看资料,“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苏晴,加强展区安保,特别是万象符演示区。另外,查查这个米洛什的背景,不用太张扬,悄悄查。”
“明白。”
苏晴离开后,墨尘担忧地说:“会长,树大招风。咱们展示的东西太吸引人了,难免有人动歪心思。”
“我知道。”陈磊望向窗外,夜色渐浓,会展中心的灯光亮起,“但该展示的还是要展示。我们不能因为怕被偷,就把自己藏起来。重要的是——偷只能偷走表面的技术,偷不走背后的理念和精神。”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墨尘,你知道今天最让我感动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那些小国、小组织的代表。”陈磊轻声说,“他们抓住一切机会学习、记录,像海绵一样吸收知识。不是因为贪心,而是因为他们太需要这些了——他们的传承可能随时会断绝,他们的组织可能只有几个人,但他们依然在坚持。”
他转过身:“所以,哪怕有人动歪心思,我们也要继续做。因为对那些真正需要的人来说,我们的分享可能是救命稻草。”
墨尘沉默片刻,重重点头:“我明白了,会长。”
晚上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孩子们都睡了,只有林秀雅还在客厅等他。
“怎么还没睡?”陈磊脱掉外套。
“等你啊。”林秀雅起身,接过他的外套挂好,“今天顺利吗?”
“挺顺利的。”陈磊在沙发上坐下,长长舒了口气,“就是累。跟那么多人打交道,脑子一直得转着。”
林秀雅给他揉肩膀:“念安回来可兴奋了,说今天跟外国小朋友玩了,还学了几句日语和法语。他说以后要学很多语言,跟全世界的人交朋友。”
陈磊笑了:“这孩子,志气不小。”
“磊子,你说这大会……真能改变什么吗?”林秀雅轻声问。
“改变是潜移默化的。”陈磊闭着眼睛享受妻子的按摩,“今天有十几个代表私下找我,说想引进《玄门基础符咒教程》到他们国家,翻译成他们的语言。有五个小组织提出要跟咱们协会建立长期交流机制。还有两个大学,想开玄门选修课,请我们去指导。”
他睁开眼睛:“你看,种子已经种下了。能不能发芽、能长多大,要看后续的浇灌。但至少,我们开了个头。”
林秀雅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小梅下午来电话了,说她们学院对这次大会很关注,想做个专题报道。她问我能不能采访你。”
“可以啊。”陈磊说,“不过要等大会结束后,现在没时间。”
夜深了。陈磊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白天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那些充满期待的眼神,那些真诚的握手,那些激烈的讨论,还有那个可疑的米洛什……
他知道,这条路不会一帆风顺。会有误解,会有阻力,甚至可能会有破坏。但今天,他看到了希望——那么多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文化的人,因为一个共同的理念坐在一起,认真地讨论如何让玄门更好地为人类服务。
这本身就是一种成功。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温柔而坚定。陈磊想起爷爷曾经说过的话:“磊子,玄门的未来,不在高墙深院里,而在更广阔的天地间。”
爷爷,您看到了吗?我们正在走向那个更广阔的天地。
虽然只是一小步,但方向是对的。
陈磊闭上眼睛,终于有了睡意。明天还有更重要的议程——万象符的公开演示。那将是中国玄门第一次在国际舞台上,展示自己的真正实力。
他知道,那会是另一个高潮,也可能引来新的风波。
但没关系。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坚定地走下去。
为了玄门的未来,为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也为了爷爷那句“光耀玄门”的嘱托。
这条路,他走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