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磊啊,”李鹤看着窗外的夜色,“你不是要证明给大家看吗?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让大家看看,你这个‘改革者’,到底能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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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青云宗总部的议事厅里,宗主柳如风正在听弟子汇报。他是个六十出头的老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穿一身青色长衫,颇有仙风道骨。
“宗主,最近宗内有些议论。”负责内务的执事小心翼翼地汇报,“有些弟子对协会的标准化教学有意见,认为这削弱了咱们青云宗的特色。”
柳如风微微皱眉:“哪些弟子?”
“主要是……张明、王亮那一脉的。还有他们带的几个年轻弟子。”
“说什么了?”
执事犹豫了一下:“说陈会长推行改革,是为了集中权力,削弱各门派。还说……还说他把协会资源往自己家搬,那个乾坤阁就是个例子。”
柳如风沉默片刻,摆摆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执事离开后,柳如风独自坐在议事厅里,眉头紧锁。他当然知道宗内有不同的声音——任何改革都会有反对者。但他更清楚陈磊的为人。
三年前陈磊失忆时,柳如风就认识他了。那时候的陈磊,迷茫、脆弱,但眼神中依然有股不服输的劲。后来陈磊恢复记忆,一步步重建协会,推动改革,柳如风都看在眼里。
他不相信陈磊是那种贪图权力的人。如果陈磊真想独揽大权,大可以像前几任会长那样,搞平衡、拉拢、打压。但陈磊选择了一条更难的路——开放、分享、合作。
这条路注定会得罪人。像李鹤那样的守旧派,像张明那样担心宗门利益受损的人,都会成为阻力。
“看来得找陈磊谈谈了。”柳如风自语道。他必须表明青云宗的态度,不能让谣言影响两家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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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陈磊在协会办公室接待了柳如风。两人是老朋友了,没有太多客套。
“柳宗主,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陈磊给柳如风倒茶。
柳如风接过茶杯,开门见山:“陈会长,我也不绕弯子了。最近我们宗内有些议论,关于您和协会的。”
陈磊点点头:“听说了。李鹤长老找过你们的人?”
柳如风有些意外:“您知道了?”
“猜的。”陈磊苦笑,“李长老离开协会后,肯定会联络其他门派。青云宗是玄门大宗,自然是他重点争取的对象。”
柳如风看着陈磊:“那您不担心?”
“担心有用吗?”陈磊反问,“李长老有他的信念,我有我的信念。信念不同,分道扬镳是必然的。但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
“什么方式?”
“散布谣言,挑拨离间。”陈磊说得很平静,“柳宗主,我直接跟您说吧——乾坤阁的进出权限,是技术限制,不是人为限制。那个空间结构特殊,一次只能容纳五十人同时进入,所以需要预约。但所有协会成员都有资格申请,没有任何歧视。”
他顿了顿:“至于《玄门基础符咒教程》,我编写的时候,参考了包括青云宗在内的多家传承。里面很多基础理论,其实是各门派共通的。我不是要抹杀各门派的特色,而是希望建立一套共同的基础,让大家在这个基础上,各自发展特色。”
柳如风认真听着,点头道:“这些我都明白。但陈会长,您也要理解——改革太快,很多人跟不上。像李鹤那样的老人,一辈子守着规矩,突然看到您把传承‘公开’,心里肯定接受不了。”
“我理解。”陈磊说,“所以我给了时间,给了缓冲。教材是逐步推广的,交流是循序渐进的。但我不能因为有人接受不了,就停下脚步。柳宗主,您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需要帮助吗?山区缺医少药,灾害频发,邪祟作乱……我们玄门有能力帮忙,却因为门户之见,因为规矩束缚,不能全力施为。这合理吗?”
柳如风沉默了。他想起上个月青云宗参与的一次山体滑坡救援——如果不是用了协会推广的预警符,可能会死更多人。那些被救的村民,才不管什么门户之见,什么传承规矩,他们只知道有人救了他们的命。
“陈会长,我明白您的意思。”柳如风最终说,“青云宗会继续支持协会的工作。但我也希望您理解——宗内有不同的声音,我需要时间去协调。”
“我理解。”陈磊诚恳地说,“柳宗主,我从来没要求过青云宗完全服从协会。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从属关系。您有您的考虑,我有我的坚持。只要大方向一致,细节可以商量。”
这次谈话很坦诚,也很有效。柳如风离开时,心里的疑虑消解了大半。他决定回去后,要好好整顿宗内的风气,不能让谣言破坏和协会的关系。
但有些事,不是他能完全控制的。
谣言已经散出去了,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而此刻,陈磊还不知道,这些谣言会以怎样的方式,影响到他的家人。
尤其是那个在学校里,以爸爸为傲的十岁男孩——陈念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