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空气沉闷得像要凝固。白色的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把每一粒漂浮的尘埃都照得清清楚楚。靠墙的金属桌冰冷而沉重，桌面被岁月磨得发亮，反射出王虎那张憔悴的脸。
他的头发凌乱，胡茬像野草一样疯长，眼角的皱纹深得像刀刻。双手被铐在身前，指关节泛白，微微颤抖。他低着头，呼吸急促，像一头被逼到墙角的困兽。
陈宇坐在他对面，翻开文件夹的动作不急不缓。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静静地观察着王虎的一举一动——那是多年办案养成的习惯，先让嫌疑人自己暴露破绽。
“王虎。”陈宇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像一块石头投入深潭，激起的涟漪慢慢扩散。
王虎抬起头，眼神闪烁，似乎在判断陈宇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陈宇把话说得很轻，“今天请你来，是希望你主动配合。你知道，主动交代和被动查出，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王虎嘴唇动了动，却只是吐出一句：“我只是个开车的。”
陈宇没有反驳，只是把一叠照片推到他面前。照片的背景是夜晚的街道，昏黄的路灯下，一辆黑色商务车正缓缓驶过长街。车窗半开，隐约能看到后座上有个模糊的身影。
王虎的手指轻轻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你认识这辆车吧？”陈宇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他脸上，“还有这些转账记录——都是从李强的账户直接打到你的卡里。你觉得，这些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王虎沉默了，呼吸变得急促。他的视线在桌上的照片和陈宇的脸之间来回游移，像是在寻找一个可以躲避的出口。
“我……我只是帮他开车。”王虎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陈宇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一丝笑意，“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车会出现在城郊那间废弃仓库附近？我们的监控拍到了你在那里停留了足足二十分钟。”
王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陈宇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低声道：“王虎，你知道吗？我们已经掌握了李强的一些犯罪证据。你现在的选择，将决定你未来的人生。是继续替他隐瞒，还是争取宽大处理，你自己想清楚。”
王虎的肩膀微微颤抖。他闭上眼睛，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否认，但声音已经没有了底气。
陈宇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他知道，对付这种老江湖，硬逼是没有用的。他需要找到突破口，让王虎自己开口。
“王虎，你有老婆孩子吧？”陈宇突然换了个话题。
王虎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陈宇的语气变得柔和，“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未来？如果你被判重刑，他们怎么办？”
王虎的眼神闪烁，显然被触动了。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搓动着。
陈宇抓住这个机会，继续说道：“王虎，我知道你不是主谋。你只是被李强利用了。现在，如果你能配合我们，提供李强的线索，我们可以帮你申请从轻处理。不仅如此，我们还会保护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王虎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内心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李强……他心狠手辣。”王虎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如果我出卖他，他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所以我们才会保护你。”陈宇坚定地说，“只要你配合，我们会立即安排你和家人进入证人保护计划。李强就算想找你们，也找不到。”
王虎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恐惧。他知道李强的手段，那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但同时，他也明白，如果继续沉默，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我……我可以说。”王虎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的声音颤抖着，“但你们一定要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放心，这是我们的承诺。”陈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王虎深吸一口气，开始断断续续地交代：“我……我是通过一个朋友认识李强的。他说有活给我干，只要开车接送人，就能赚大钱。我当时手头紧，就答应了。”
“接的是什么人？”陈宇追问。
“都是些年轻女人。”王虎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有些看起来很害怕，有些像是被灌了药。我……我只是负责把她们送到指定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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