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劲抬眼看她:“都是沈爷这几年私下打理的,没跟你提过。”
“就我和他两个人知道。”
容妤皱紧眉,语气里带着不解和探究:“这些东西的价值……你比谁都清楚。他现在死了,你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转到自己名下,为什么要告诉我?”
“沈爷信我。”陈劲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他说过,这些最终都是要给你的。”
容妤怔住了。
那笔加密基金她隐约听过风声,据说市值能买下一条商业街,而那几家初创公司里,有两家已经在筹备上市。
沈砚州竟然把这些藏得严严实实的家底,全都留给了她。
容妤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无措:“这些……我根本不懂怎么弄。基金怎么赎回?股份怎么管?我连合同条款都看不懂。”
陈劲抬眼,语气依旧平稳:“我会帮你。基金这边我联系了专属顾问,到时候按流程操作就行,不用你费心。股份的话,后续的股东会、分红结算,我会盯着,每月给你报一次明细。”
“你还要管这些?”
“沈爷交代过,”陈劲点头,“这些事我熟,交给别人他不放心。你要是信我,就不用操心,等着收收益就行。”
容妤抿了抿唇,一时没说话。
沈砚州连这一步都想到了。
知道她对这些一窍不通,特意让陈劲留着帮她。
只不过……
沈砚州留下的这些东西,实则是块烫手山芋。
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哪个不是盯着这块肥肉?
没个硬气的靠山,她手里这点东西,不出三个月就得被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而陈劲,就是眼下最合适的靠山。
他跟了沈砚州八年,沈砚州死了,他这个二把手自然接替他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她早看出来了。
陈劲看她的眼神,总藏着点不一样的东西。
如今沈砚州不在了,这心思倒成了她能抓住的浮木。
“我一个女人家,对着这些东西实在犯愁,”她抬眼看向陈劲,声音放得更软,带着点示弱的意味,“以后……真的只能麻烦你了。”
陈劲他从后视镜里看她,眼神深得化不开,那里面藏着八年没说出口的在意,被她这句依赖轻轻勾动。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哑着嗓子应:“我会的。”
三个字,像耗尽了他所有的克制。
飘在后排的沈砚州看得真切,陈劲说这字时,身体都在抖。
那不是紧张,是隐忍到极致的激动。
他妈的。
这小子藏得真够深,八年了,对着他时永远是那副刀枪不入的死样子,原来所有的软肋,都给了容妤。
沈砚州只觉得一股邪火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想把陈劲从驾驶座上揪下来暴打一顿。
他拿这小子当兄弟,掏心掏肺地信任,他竟在暗地里盯着自己的女人!
虽然沈砚州心里暴跳如雷,可他也知道,容妤需要保护。
他看着容妤侧脸那点未散的茫然,想起她以前总爱窝在他怀里,用指尖戳他胸口,笑嘻嘻地问“砚州,你说要是有天你不在了,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当时他捏着她的脸骂“乌鸦嘴”,说“谁敢动你,老子从坟里爬出来掀了他的窝”。
他这一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受委屈,怕她没人护着,所以才偷偷给她攒下那些东西,想着就算哪天他栽了,也能让她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
如今倒真成了谶语。
他真成了坟里的人,而她……真的要去依赖别人了。